Twitter為核和談關鍵 社交媒體影響美伊關係 未來恐每況愈下

撰文:李藹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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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不少人認為「上網勿認真」,但在外交層面上,政要社交媒體上的說話句句都當真。美伊關係在美國總統特朗普上台後急轉直下,兩國在Twitter上你來我往,火花四濺。伊朗多個政要、領袖亦是Twitter常客,甚至以此短暫緩解過與美國的世仇。

特朗普(右)當選後,與伊朗最高精神領袖哈梅內伊在Twitter上隔空開戰。(視覺中國)

伊朗對Twitter可說又愛又恨。既封鎖Twitter控制言論,又以Twitter與美國溝通交流,另兩國打破多年的僵局,隔空「直接」對話——社交媒體似遠還近的微妙性質,曾經改善了美伊關係,可說促成了2015年核和談的成功。

2015年,伊朗核談判成功,達成全面協議,以換取結束國際制裁。協議達成後,美國國務卿克里與伊朗外長扎里夫(Mohammad Javad Zarif)笑臉相迎。如此情況,豈是數年前美伊兩國所能想像?

2015年各國達成核協議,時任美國國務卿克里(右二)與伊朗外長扎里夫(右五)相視而笑。(視覺中國)

▌ 美伊有世仇 談判寸步難行

美國與伊朗之間素有介蒂,1953年伊朗政變正是兩國仇恨的開始。當年民選出任的伊朗首相摩薩台(Mohammad Mosaddegh)被政變推翻,然而英美兩國被指因石油利益而從中作梗,促成政變發生,插手伊朗內政因而惹不滿。及至1980年代的兩伊戰爭,美國得知伊拉克有化武後,依然支持伊拉克對抗伊朗。

小布殊政府更把伊朗標籤為「邪惡軸心」,加上伊朗被發現有意發展核武,與西方國家的關係更形緊張。自2006年起,伊朗和「P5+1」(美國、俄羅斯、中國、法國、英國、及德國)開始談判,但其後數年一直未有進展。聯合國,美國及歐盟分別對伊朗實施軍事和經濟制裁,然而一直未有起色。

▌ 兩國數十年僅得一通電話

這些新仇舊恨,令兩國領袖甚少有交流。自1980年起,美伊總統之間最「親密」的溝通,就只是2013年時任總統奧巴馬與魯哈尼(Hassan Rouhani)一通電話。

2013年時任總統奧巴馬與魯哈尼(Hassan Rouhani)一通電話,展開兩國的破冰行動。(視覺中國)

由互不瞅睬到達成和談,兩國關係得以大躍進,社交媒體的作用功不可沒。國際外交,雖然牽涉利益計算,然而說穿了都是人與人的交流。傳統上,國與國派出代表面對面交流,而時至今日,不少交流都轉向網上,換言之,Twitter亦成為了外交的前線之一,並每日在全球網民面前上演。

▌ 公眾外交以群眾力量施壓

外交有多個面向,其中一個亦包括面對國內外公眾,改善國際形象,並使用群眾的力量,影響及說服他國群眾,達成目標,例如令宣戰合理化,亦常見會用此策略。在社交媒體的世界,由於講求瞬息萬變,要求用家迅即回應,外交官及政客亦剩餘更少時間消化及審視形勢,而國家的訴求亦快速廣泛地被公眾討論及散播,令「公眾外交」的力量增加不少。

哈梅內伊自2009年開設Twitter,至今有29萬跟隨者,令他在平台上的發言對外交影響亦甚鉅。(網上截圖)

▌ 展現正面形象 滿足自我認同

除此之外,在Twitter上,國家可向外展示自己希望的形象。伊朗在Twitter上一直展現其自我認同的形象,包括渴望獨立、追求公義、拒絕西方霸權、波斯文化背景,以及改革什葉派等形象。透過Twitter,伊朗的身分認同一方面得到尊重,毋須再尋求其它更激進的方式,同時亦可得到支持者的回應,建立國家尊嚴。而伊朗花時間建立自己的正面形象,而較少花時間指責美國,亦令美伊關係有所改善。

▌ 如果看着我不妨遠一點…

傳統方式外交,面對面交流非常重要,其重點在於「建立信任」,而國家同時由微節末節、身體語言等,表達自己的立場、態度等,而外交官以此判斷對方的動機、態度等,從而影響國家下一步動作。但短暫的會面及片言隻語,很多時容易產生誤解,引發危機,社交媒體則給予國家表達自我的空間,慢慢累積印象。在核談判的過程中,伊朗首席核談判代表魯哈尼(Hassan Rouhani)及外長扎里夫亦在Twitter上與美國領袖對話交流,展現出正面態度,有助美國了解伊朗來者無惡意,更了解對方,才得以打破僵局。例如:

魯哈尼:如果美國以互相尊重及平等立場為基礎,展示善意及良好意圖,沒有隱藏議程,交流的橋樑將會開啟。(網上截圖)
扎里夫:決心立即開始草擬全面核協議。我們會為所有人帶來一份認真的協議,並以互相尊重為基礎。(網上截圖)

▌ 強調互相尊重 雙贏為目標

伊朗一方在Twitter上明確表示自己的底線及立場,而且強調以互相尊重為主軸,消除雙方的猜疑,令談判更順利。伊朗同時在Twitter上強調核談判以「雙贏」為目標,並表示「冷戰式的零和思維」已經不合時宜。而扎里夫亦曾在Twitter上與美國共和黨參議員Tom Cotton短兵交接,Tom Cotton指兩國達成的協議亦可以被「一筆勾銷」。扎里夫直接在Twitter回覆指:「我們需要認真嚴肅的外交,不是粗魯的人身攻擊。」並附上自己的回覆全文連結。Twitter經營得當,令伊朗建立了理性、和平的形象,同時減少對美國的指責,有助兩國建立友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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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朗外長扎里夫在Twitter回應美國參議員的說法。(網上截圖)

▌ 說清底線 有助建互信

除此之外,伊朗亦在Twitter上明言自己的底線。澳洲昆士蘭大學的政治科學及國際研究學者Constance Duncombe認為這點非常重要:「在談判中誠實對話,是外交官及國家之間建立互信關係的重要一步。」她表示信任的重點是,即使有可能會被傷害,大家亦願意相信對方不會傷害自己。當法國為核協議草擬條文投下反對票,扎里夫在Twitter上向美國國務卿克里抱怨,亦是信任的表現。

哈梅內伊表示,談判的底線是不接受負擔、侮辱及威脅。(網上截圖)

▌ 特朗普Twitter表現「有目共睹」 成外交隱憂

然而現在特朗普上台後,美伊兩國再度交惡。伊朗受累於美國的入境禁令,繼而發射導彈,而美國又加強制裁伊朗。更差的是,這任美國總統同樣熱愛Twitter,卻經常口不擇言,又曾在Twitter上形容伊朗是頭號恐怖份子,美伊兩國在Twitter這外交戰線上早已多番交戰。

特朗普在Twitter上指責伊朗射導彈如玩火。(網上截圖)
哈梅內伊連出數個推文,指特朗普「展示美國真正的一面」,並指責特朗普的入境禁令拘留了一名五歲伊朗兒童,「顯示了美國及其人權的真義」。(網上截圖)

水能載舟,Twitter曾令美伊兩國關係改善,但同樣的工具,只怕亦會在未來見證兩國關係崩敗。

(綜合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