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 Kwong行山故事1|半月板重創拒換關節 刻苦訓練再行環湖出咀

撰文:顏銘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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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K Kwong是何許人,有人會記得他是化學博士,曾是中學理科生必報的補習天王;更為人熟知的是,他去年搖身變成催淚彈KOL,近期再成為檢測口罩的專家。在科學生涯以外,其實K Kwong還是一名行山及攝影發燒友,擁有近半世紀遠足經驗,退休後更成為行山隊領隊,帶領山友尋訪香港的奇山異水。

K Kwong由出世起已經與山結緣,他的中文名叫鄺士山,士山這個名字正來自日本名山富士山。他解釋:「我爸很鍾意山,好像我那麼頑皮,就用山名來為兒子改名。」

喜歡行山的K Kwong帶記者去看西貢的破邊洲。(顏銘輝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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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 Kwong行山的10件裝備(按圖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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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住鑽石山愛通山跑

他小時候居於鑽石山大磡村的大觀園,「那個地方算是郊外,有條大溪,有個出名的地方叫大觀園片場,後來被人叫『東方荷里活』,拍了很多電影,後來那個地方變了地鐵站,就做了荷里活廣場。我孩童時候,那裏有河及瀑布,可以周圍玩,幾過癮!」

K Kwong少年時最喜歡通山跑,「主要是頑皮,無所事事,就上山行,還會上山捉東西去賣,例如捉草蜢去賣。沒有生果食的話,就在山邊摘山稔。以前沒有工具及裝備,你行來行去都是慈雲山及沙田,這些地方最容易去到。」但他補充,試過有次朝早在新浦崗出發,晚上行到去鹿頸,「行到營地,腳都快斷,行了幾十公里。小時候,你被人趕住行,而且不服輸,還有大膽。」

K Kwong與撿豬灣後的「香港之心」自拍。(顏銘輝攝)

「我少年時都沒有電筒,黑泥白石光水氹,只是背了這些口訣。我小時候是喪的、癲的。還有件事現時的人是不夠膽做的,就是飲山坑水,我們不是飲河流入面那些水,而是飲石隙流出來的,其實幾好飲。」訪問當日,經過萬宜水庫東壩那些滲水出來的六角柱石,他躍躍欲試,但後來覺得柱石有倒塌危機,才沒有行近喝一口。

長大後跟行山隊四處探索

「後來長大了,你有錢可以去買裝備及書,還有錢去跟隊,我就跟山海之友去行,愈行愈有興趣。」山海之友是一支本地旅行隊,由香港遠足泰斗李君毅所創立,每周帶山友遊覽不同的山水名勝。

K Kwong由細到大都喜歡通山走,特別退休之後,他有很多時間行山。(顏銘輝攝)

K Kwong續說:「我真真正正第一年行山是70年代,72、73年左右。那時不是專業的,我帶住個金屬水壺,穿對白飯魚、白布鞋就去行。」跟行山隊上山後,他開始接觸有系統的山野知識,並踏足很多美麗的郊外地方。

覺得郊外就是屋企

「第一次上鳳凰山看日出,其實不是日出得很靚,但第一次上去看,覺得很驚訝,之後就覺得沒什麼特別。現在看過很多次,通常都不靚,因為你會見到很多雲,很少可以見到個波波(太陽)從水平面上升上來。」

跟隊十幾廿年之後,行過很多路線,累積了不少經驗及山野知識,他在90年代中不再跟隊,獨自探索。K Kwong說:「開始識得看天氣,這很重要,會安全一點,知道幾時要走,難點出事。我喜歡看天氣,信心大了,去到一個階段,覺得郊外就是家。」除了天氣外,他還從行山隊的前輩中,學識看地圖,「都要有人教,讀書讀不到的,你要拿住幅地圖去問人。」

比起驗口罩,K Kwong更喜歡去行山,親親大自然。(顏銘輝攝)

由山野小頑童,隨年月變成老頑童,K Kwong表示在不同的年紀,對山的感受也不同,他說:「小時候,山是我賺到錢的地方,捉到魚、蠑螈、金絲貓、草蜢,摘到油柑子,我會拿去賣。你會覺得山上有很多資源給我去取用。後來就不是,山是令我開心的地方,因為我不用靠個方法去搵錢。不過,真正enjoy(享受)是退休之後,退休後有很多時間。」

退休後真正享受行山

在2012年,K Kwong逐漸從補習名師的崗位上退下來,拿起相機及行山杖,更多走到山野。退休後,他試過在西貢撿豬灣對面的山頭上,由朝等到晚,只是為了欣賞最美的「香港之心」。撿豬灣後的山崖上,有個心形凹位,遇上合適的陽光角度,就會映出一個心形的陰影。

K Kwong有次在這裏等了一日,就是為了看最美的「香港之心」。(顏銘輝攝)

「開頭會覺得很悶,但呆下望下,其實都幾得意,見到顏色不斷變。最初目的是為了等,但後來發現你的目的是為了融入大自然。很容易知道自己是否融入去,去到一個階段,你不知道自己很熱,完全不為意滴汗。很快就過了一日。」K Kwong頓一頓,笑言:「當然你要告訴家人,否則他們以為你失蹤。」

訪問當日,他帶記者從萬宜水庫東壩走上山頭,計好時間,看完破邊洲後,回頭觀賞「香港之心」。根據他的豐富經驗,在夏天的時候,大約下午兩時,就是最美的時刻。他說冬天的陽光角度不對,是看不到的,一定要夏天來看。

K Kwong最喜歡探遊香港山野,此處是「黃牛石城」的石天窗。(由受訪者提供)

K Kwong行山的驚險故事:

行罾棚角咀差點跌死

K Kwong喜歡尋找奇山異水,踏足冷門崎嶇的路線,經歷過不少生死一線的驚險時刻。他說:「我自己最危險的一次是罾棚角咀,要落去浪茄仔,途中經過一道斜度有70度的崖壁。大概四五層樓高,其實不太難,有充足手腳位,我都爬過很多次。非常不幸地,那次我爬的時候,我捉住一塊石,但那塊石鬆脫,我連人帶石跌出去。」

「但我即刻爬到回去,否則我會跌3層樓高。那次很驚,落去了之後,我跟隊友說回程不要再行這條路。有人見到我這一幕,他說:『怪不得你剛才好像變魔術,飛了出去,又飛回入來。』我就說差點死了。」

K Kwong行得很快,一馬當先就去帶路。(顏銘輝攝)

講到行山中伏的經歷,K Kwong說之不盡,他續道:「真正出事那次是斷腳,在吊燈籠東脊落山,我記得那天是陰天,落過大雨。那面是泥坡,快落到底,我一踩落去,泥坡就碎了,我滑落山,雙腳一字馬,隻腳『啪』一聲。」

落吊燈籠膝部重傷

擁有數十年行山經驗,那時K Kwong仍十分冷靜,冷靜到甚至有點輕視自己的傷勢,「我第一時間找繃帶、壓力帶包住隻腳,再拿行山杖出來用,紮住繼續行,行了一會兒,覺得沒有大問題。我以為沒事,再行5公里,其實腳入面已經全部爛了。」

「突然間,雙腳用不到力,又很痛。我剪開條壓力帶,一望嚇到傻了!隻腳腫了,腫到是原本的一倍,完全動不到,我知道應該斷了腳,積了很多瘀血。」K Kwong叫隊友跑上山,找個接收到訊號的地方報警。水警趕到,也不敢運送他,要另外再叫醫療船入來,可見其傷勢之嚴重。

K Kwong笑談他的行山中伏經歷,其中傷得最重的是一次行吊燈籠,右膝半月板重創。(顏銘輝攝)

這宗意外亦見到K Kwong在行山界及學界都桃李滿門,由醫療船的救護員,到急症室的護士,甚至骨科醫生,不是跟他行山,就是他的學生。K Kwong臉帶笑容,以輕鬆的語氣,與記者分享那次恐怖腳傷的經歷,他笑言:「醫生都是我學生,醫生來到又跟我說:『阿sir,你不用怕。』但他一望就說:『阿sir,你好似爛了半月板,很嚴重,要叫師父來看看。』」

「他師父來到,他不是我學生,年紀很大,但他說:『阿sir,你不用怕。我老婆是你學生。』他看完表示很嚴重,要留醫。我都知道沒可能不用留醫,我痛到不斷冒冷汗,汗水全部是冷的,我說很凍,但他又沒有給我止痛藥。」留院冰敷一晚後,K Kwong覺得傷勢好轉,可以落地行,就拒絕醫生建議,翌日自行簽紙出院,「出院之後還繼續去行山,我都不知有多嚴重。」

自從膝傷後,K Kwong行山就一定會帶一對行山杖。他笑言行山杖已成為他手臂的伸延。(顏銘輝攝)

醫生認為他難以再行山

之後,K Kwong去私家醫院檢查,發現右膝傷勢嚴重,要多次抽膿,3個月後接受微創手術,清理發炎組織及碎骨。他嘆道:「做完微創之後,醫生跟我說,這次手術捱到一年半載,之後要去換關節。那是我人生中很低落的日子,我看過的所有醫生,都跟我說:『阿sir,你隻腳不行了!沒有其他辦法!』這樣受傷,通常只得一個解決方案,就是整個關節換。」

K Kwong指一指自己的右腳,露出一個勝利的微笑,「但我到現在都沒有換,離那個微創手術已經6年了。」他記得受傷之後,人人都認為他要收山,無法再行山,但行山是他的最大興趣,絕不能放棄。

K Kwong到訪青山腹地的豬仔石。(由受訪者提供攝)

「物理治療師跟我說:『你以後行不到,你想也別想行山,你可以行到平地已經要很開心。』我說要行到山;他說沒有可能:『你行5公里都行不到。』之後,我被物理治療師一直訓練,頭尾訓練了半年,最後我可以『環湖出咀摸鬼手』。」說罷露出個自豪的樣子。

【K Kwong環湖出咀摸鬼手】

環湖出咀是遠足界的長途路線,又被稱為「考牌路線」,繞船灣淡水湖,行到黃竹角咀,觀賞那裏海邊的景點鬼手岩,來回超過30公里。作為一個喜歡行山的人,在大傷後仍能行到這條路線,相信觸摸「鬼手」的一刻,K Kwong肯定十分激動。

行山前一晚要服用止痛藥

雖然行到,但不代表沒有問題,他說:「真的可以行到,但是捱的,一路行都痛!」

這6年來,舊患的痛楚雖有好轉,一直沒有停。每次行山前,K Kwong都要早一晚食止痛藥,這次行山訪問也不例外。

雖然膝部重創,但K Kwong一直沒有接受換關節手術。(顏銘輝攝)

坐在石上的K Kwong指一指他的右膝說:「我隻腳曲到這樣(大腿小腿成90度),就不可以再曲,再屈曲就很痛。以前常去青山腹地,很多地方可以爬,還有這裏花山下面、萬柱海岸那些,現在都不可能去。那些位置要爬上爬落,要大步跨,又要屈得多。」

年紀不少,腳部受過重傷,還通山跑、周圍去,難道家人不擔心嗎?K Kwong說:「家人都驚,會生氣。」

以下這番話,相信他的家人聽過後,可能更加擔憂,但既然他說得出,記者就照寫出來。他續說:「我跟個喜歡獨個兒行山的朋友講,touch wood,行山可以在山上死,也是一項榮耀。因為你喜歡那些地方,那就在那裏死。」

雖然膝部受過重傷,但少許攀爬,還是難不到K Kwong。(顏銘輝攝)

跟K Kwong在山頭上等到下午兩時,撿豬灣後的崖壁,確實出現了一個很完整的心形陰影。他表示見過很多次,今次沒有帶專業的相機上來,「不一定要影相,見到美麗的東西,望到都開心。」隨心形陰影愈來愈明顯,他都忍不住拿出手提電話,先影景,再自拍,露出天真爛漫的笑容。

上到山會忘記所有問題

在山上,K Kwong任何時候都很自在,太陽曬不怕,落雨淋也不怕。他說:「我很喜歡大自然,你會忘我。忘我的意思是道家境界,人及大自然融為一體,不記得你是要上班、周身債,你上到山忘記了所有問題。」

「當你發現在山上完全沒有問題時,那你就知道,這裏是屋企。」

K Kwong覺得大自然就像家一樣,在山上感到自在舒適。(顏銘輝攝)

後記:

訪問後一個月,K Kwong在8月初透過社交網站表示,膝部情況惡化,看來快到極限。他表示關節不動十幾分鐘的話就像鎖死了,再活動的話會「啪」一聲及很痛,晚上難以熟睡。

他在8月2日到油麻地買生果,途中更痛到行不到路,很辛苦才回到家,到8月3日沒有好轉,行一會兒已經很痛。不過,他最後寫:「暫時未有投降念頭,keep fighting。永不投降!山就係家!」

到8月底,他的舊患沒有好轉,他昨日表示:「呢幾日隻腳真係太痛,晚晚瞓幾十分鐘一轉身就痛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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