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肺炎】「第二波疫情」大爆發 新加坡的難言之隱

撰文:茅岳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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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中旬以來,新加坡疫情的走向令分析人士頗為驚訝。新加坡在2月13日和3月10日曾被世界衛生組織表揚為「防疫典範」,可這個城市國家而今「第二波」疫情爆發的局面,已經變得愈發令人堪憂。

當外界試圖從新冠病毒的傳染性尋找答案時,新加坡患者的人口分布或許提供了一些線索。其傳統的「外籍勞工問題」已經成為危機的關鍵。而這一點折射出的深遠影響可能也是新加坡的難言之隱。

疫情真正的爆發點

很多人在得知新加坡「二次爆發」之後,多少都會得出一個結論,即新加坡的防疫行動失敗了。

在4月16日時,新加坡淡馬錫公司首腦、總理夫人何晶也發表講話,稱「新加坡低估了新冠病毒並嘗試使用應對SARS的方式應對新冠肺炎,併為此付出代價」。何晶還專門強調此次風波在於新加坡海外返回人員居家隔離管理不力,以致「不能甄別出無症狀感染者」,以致累及外籍勞工云云。

這番講話難免讓外界認為新加坡當下無症狀感染者肆虐,以至於其「封城」等措施也受到影響。但從新加坡疫情的實際情況分析,這番發言又未免避重就輕,掩蓋重點。

資料顯示,在新加坡到4月17日已知的5,050名患者中,除569名海外輸入患者,所餘4,427名本地患者裏,約2,689名患者是與新加坡本地居民在生活、工作等領域早就相對分隔,居住在集體宿舍的外籍「客工」。考慮到這一人群在新加坡560萬常住人口中只有32.3萬,其患者總量卻佔了新加坡累計確診的60%。這一比例無疑極不正常。

到4月後的第二次爆發中,絕大多數患者都是外籍工人。譬如在4月16日檢出的728名患者中,就有680人是「客工」,患病的新加坡本地市民只有48人;在17日檢出的623名患者中,595人為「客工」,本地市民只有27人。

目前,新加坡全境43處外勞宿舍中,已有一半以上發生疫情,新加坡醫學人士也發現,新加坡居住在宿舍的外籍勞工染疫的概率是一般社區居民的40倍以上。這就意味着此次疫情的核心並不在於「無症狀感染者」在新加坡的穿行,而在於外籍工人堪憂的生活居住現況。

「新加坡失敗」言之尚早

就新加坡管控疫情的思路來說,其思路、舉措與成效仍然是成功的。該國從1月31日到3月22日的「拒絕短期訪客入境」政策,基本用簡單手段逐步實現了與疫區人員交流的物理隔絕。

此外,新加坡還利用法律手段,對有過疫區旅行史的新加坡居民頒佈「隔離令」,以法律強制力要求相關人等必須居家觀察隔離14天,違者可被課以從罰款10,000新加坡元(約合54,500港元)到入獄不等的懲罰。

再者,新加坡也的確有相應的醫療基礎。新加坡的「公共衛生防範診所」(PHPC)系統已經將旗下884處私立診所改造成為發熱診所,他們參與了新加坡政府對醫療資源的調度行動,並避免了公立大型醫院的資源擠兑。

這一系列現狀似乎證明了一件事:新加坡的防疫政策可能仍然是有效的,但這僅僅是對新加坡本地市民而言。考慮到新加坡在2月上旬和3月上旬分別出現過兩次本地疫情高峰,加之新加坡出於用工需求,仍然允許外籍勞工繼續聚集。這使得新加坡固然可以對體面的市民階層採取頗有成效的防疫,但這些措施可能未必會聚焦到「外勞」身上。

在2020年2月8日,新加坡的印度裔市民正常地在小印度一帶舉行了大寶森節的慶祝儀式,很多印裔外籍勞工也會流連於此,但在疫情發生後,很多人忙於工作,已經很難前往遊逛了,(新華社)

比抗疫失敗更可怕的是什麼

事實上,對新加坡最底層的絕大多數140萬外籍工人尤其是32.3萬居住在宿舍的工人來說,他們的健康和其居住條件、人權等要素一樣,依舊難以得到保障。雖然在新加坡外籍勞工中,不乏持EP(Employment Pass)工作簽證,有望取得新加坡永居資格的「高階人士」,但更多的是持WP(Work Permit), SP(S Pass)兩類簽證前來從事低階勞動的人士。

對新加坡來說,百餘萬「外勞」肩負了新加坡急缺的體力、技能類職業。但他們的待遇卻不佳,尤其是持WP證的工人,更是重災區。新加坡的勞工組織發現,這一大類工人月薪約在500新加坡元(約合2,725港元),僱主所提供的宿舍往往亦在偏遠地區,直接與社會相隔離。外籍勞工的待遇問題已經是新加坡多年來的難言之隱,其「隱形群體」的現況多少也折射出種族歧視的難題。而今,新冠病毒的打擊更是雪上加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