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登為中國而築的「小院高牆」逐漸成型

4月8日，美國商務部宣布更新貿易實體清單（entity list），對七間中國企業及政府實驗室實施出口管制，具體為天津飛騰信息技術有限公司、上海集成電路技術與產業促進中心、深圳市信維微電子有限公司，以及國家超級計算的濟南中心、深圳中心、無錫中心與鄭州中心。

七個實體都與中國的超級電腦研發相關。據美國《華盛頓郵報》於同日報道，參與超音速導彈研發的四川中國空氣動力研發中心所使用的便是天津飛騰的超級電腦，而該超級電腦的晶片，則是天津飛騰運用美國軟件所設計，並交由使用美國精密機械的台積電製造。

在被列入實體清單後，這些公司和機構將無法使用來自美國的技術，除非獲得美國商務部批准。

拜登唯獨延續對華政策？

根據美國《出口管制條例》第744.11條，美國商務部工業和安全局可以對違背美國國家安全或外交政策利益的實體進行限制。美國商務部長雷蒙多（Gina M. Raimondo）表示，「超級電腦的計算功能，對開發諸如核武、超音速武器等許多乃至所有現代武器和國家安全系統都至關重要。美國商務部將竭盡所能阻止中國利用美國技術推動這類破壞穩定的軍事現代化努力」。

美國政府對中國施以科技限制，這在近年來已頻頻發生，並不新奇。早自拜登勝選之前起直至當下，中美各方輿論便已做出「拜登政府幾乎顛覆了特朗普政府的所有措施，除了對華政策以外」的觀察。美國耶魯大學高級研究員、摩根士丹利前亞太區主席羅奇（Stephen Roach）8日接受CNBC訪問時便表示，拜登推翻了眾多特朗普遺下的政策，卻保留了存在「嚴重缺陷的」首階段中美協議和對中國加徵的關稅，「真的很奇怪」。

不過細究之下，拜登的對華方針與特朗普政府有關鍵區別。其中最最顯著者便在於，雖然拜登依舊延續出口限制，但並不似特朗普政府那般全面發難「一刀切」，而是針對特定技術和研究領域劃定邊界，並實施更大力度的封鎖，也即近月來愈來愈多人用以形容的「小院高牆」（small yard, high fence）。

如果說「脫鈎」是特朗普政府時期美國對華策略的一個關鍵詞，那麼拜登政府的對應關鍵詞便是「小院高牆」。面對「小院」之外的其他高科技領域，拜登政府將重新推動兩國合作，甚至不排除白宮在評估美國國內政治壓力後，調整對華關稅的可能；但在「小院」之內的核心技術，白宮則將築起更高的「籬笆」，採取更嚴密、更大力度的對華科技封鎖。

就此次而言，無論是天津飛騰在設計超級電腦晶片時所使用的美國軟件程序，又或是台積電在生產過程中所使用的機械，都是「小院高牆」內的範例——其實，這種做法也與拜登政府其他對華策略一脈相承。

就美國強項發力

過往數月，拜登政府在和中方接觸前，都與歐洲、亞洲等眾多盟國協商，無論是阿拉斯加中美2+2會議前的美日、美韓2+2會議，還是拜登在與習近平通話前先後與加拿大、英國、法國、印度等多國領袖溝通，又或是商務部長雷蒙多在更新此次實體清單的前一天表示「為了與中國進行長期競爭，我們需要用我們今天談論的所有方式重建美國，順便說一句，我們必須與我們的盟友合作，並在可能的地方找到共同點」——這些都顯現了拜登政府對華思路與特朗普政府的不同：就美國的強項着力。而美國面對中國最顯著的兩個強項，一是盟友體系，二就是在一定科技領域的領先。

所以，縱然此次拜登政府將7間中國企業及機構置入出口管制清單的做法似曾相識，但庶幾可以預估，未來數年的中美競爭所波及的領域將愈發縮窄，愈發可控，但「小院」內的競爭卻將越發激烈。

至於關稅方面何時會有調整？「小院」的邊界將如何劃定？拜登政府協同各盟國所發起的「價值觀攻勢」又將臻至怎樣的程度？各方應可關注美國參議院外交關係委員會即將於4月14日審定的「全面應對中國崛起」之議案。這些立案將更準確地昭示拜登時代的美國將對中國採取哪些實質措施。據《香港01》向外交系統官員了解，這也是現下北京方面就最為關注的美方動向。

更新：美國參議院外交事務委員會的助理4月9日表示，委員會會在4月21日審議一項全面對抗中國影響力的立法。
民主黨人曾表示，希望委員會能在4月14日通過法案，以便參議院迅速安排全院投票。共和黨人則表示，需推遲一周以便讓委員會成員了解法案，並起草修正條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