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慧思獲任命為相　《約翰遜》續集的主題也許是「歸田待舉」

日前勝出保守黨黨魁選舉的卓慧思（Liz Truss），9月6日到蘇格蘭巴爾莫勒爾堡（Balmoral）晉見英女王，正式獲任命組閣，成為史上第三位英國女首相。新相上任，英國經濟大難當前，人們理該向前看，特別是卓慧思預計會在8日公布、傳言可高達1,000億英鎊的應對能源價格危機大計。 不過，由於卓慧思幾乎是以約翰遜（Boris Johnson）非正式傳人的身分上台，上月民調更顯示黨員在約翰遜和卓慧思之間竟以63%對22%之比選擇約翰遜，這位剛剛離開唐寧街10號的政治玩家，似乎很有可能會再次登上舞台。

在6日向英女王請辭前的臨別演說中，約翰遜聲言全力支持卓慧思，呼籲黨人放下政治，團結在卓慧思的領導之下，為英國人帶來政策成果。雖然他明顯不滿自己的任期「半途而廢」，稱其首相賽跑中途「規則被改」，「在未有預期之下變成了接力賽」，也如其宣布下台的演說一般沒有反醒自身的政治倫理缺陷，可是他卻引述公元前5世紀羅馬元老辛辛納圖斯（Lucius Quinctius Cincinnatus）的典故，聲言自己即將「回到自己的犁」去，有歸園田居之意境。

不過，讀古典文學出身的約翰遜此言別有深意。辛辛納圖斯，正如約翰遜面對脫歐談判困局的「臨危受命」一般，先是從田居被人請出山領軍擊敗羅馬的入侵者，其後重新「回到自己的犁」去。有趣的是，「回到自己的犁」之後，羅馬再臨危機，辛辛納圖斯又再一次放下犁而成為羅馬的領袖，是為辛辛納圖斯的「第二獨裁」。如果照這樣的劇本來看，約翰遜第一首相任期完結後，是否也應該有再次執政的劇情上演？

（有趣的是，約翰遜的政治英雄邱吉爾——他自己寫過一本甚為暢銷的邱吉爾傳記——也有過流放在野，然後重新掌權的歷史。）

這，將取決於約翰遜的個人意志和英國時局的發展。

錢重於權？

一方面，有傳經常抱怨首相一年16萬多英鎊薪水不夠用的約翰遜，如果決意歸田，的確有甚多賺錢機會。首先，約翰遜可以重新執筆維生。以往，《每日電訊報》（Daily Telegraph）已曾以每年27.5萬英鎊的報酬讓約翰遜每周撰寫一篇專欄，如今有了「前首相」的名譽，恐怕薪水將有升無跌。

同時，他本來也有一本莎士比亞傳記的出書合同在身，據稱約值50萬英鎊，後來只因約翰遜做完倫敦市長後因脫歐公投勝利先後入閣和拜相而擱置，如今也可抽空完成。同時，約翰遜的回憶錄也將是另一賺錢工具，有分析就指此書至少價值七位數字（英鎊），高於卡梅倫（David Cameron）回憶錄的80萬英鎊。

除了寫作之外，演講費也將是其一大潛在收入來源。沉悶如文翠珊者，2019年卸任後已透過演說賺取超過250萬英鎊（本年9場演講已共值超過70萬），風趣幽默、善於言談的約翰遜相信能憑着不爛之舌賺個盆滿缽滿。在約翰遜辭任外長職位之後，他已曾在一個月內透過兩場演講獲得超過16萬英鎊報酬。

權大於財？

另一方面，不少約翰遜的近人都認為，如今明顯對黨內議員將他踢下台心有不甘的約翰遜，絕對不會就此罷休。有人甚至認為約翰遜會像意大利前總理貝隆斯科尼（Silvio Berlusconi）一樣，打民粹牌再次回朝。

事實上，英國的政局也有利約翰遜以後座議員身分等待機會「捲土重來」。其一，卓慧思的黨員支持得票比預期低，而且她晉身決選之際只得不足三分之一黨內下議院議員支持，其權位其實極其不穩。其二，在雙位數字通脹、經濟料將陷入衰退、各行各業發動工潮、國民保健署（NHS）資源前所未見地緊張之際，卓慧思如果不能提出利益和意見都不一樣的黨友、基層黨員和一般民眾都大體能接受的有效應對辦法的話，保守黨再次換帥，其實不是天方夜談。

有分析就指，卓慧思的對手、前財相辛偉誠（Rishi Sunak）之所以預計將不會加入卓慧思內閣，其主要原因就是等候卓慧思政策失敗後圖謀東山再起。約翰遜本人，與這位被指是直接導致約翰遜引退的「弒君者」，可能就有着同一種盤算。

況且，以後座議員身分等待機會，對約翰遜而言，除了大概不能簽約寫回憶錄之外（按：因為故事未完），也不太會影響他的其他賺錢門路。

卓慧思的難易兩策

當然，約翰遜回朝的前提是他能夠保留議員身分，不過這其實並不確定。首先，國會目前依然有針對其對國會說謊的調查，最終有可能導致約翰遜喪失席位。在競選期間，得到不少約翰遜盟友支持的卓慧思已曾聲言會投票中止相關調查。其次，如果長遠一點來看，約翰遜自己的選區也愈來愈算不得上是保守黨的安全選區，他自己也有可能在下次大選中被選民踢走。

面對約翰遜的「歸田等待」，甚至他以後座議員、前首相和「健筆」身分的人前人後潛在政治宣傳，卓慧思要穩住相位，大概有難、易兩策。難者，是果真推出能扭轉英國經濟衰勢的政策，又或者遇上此刻難以看見的好運，使她能在2024年大選將臨之前得到挽救英國於水火之中的成績，民望擊敗工黨，使卓慧思本人成為保守黨無人質疑的領袖。

易者，則是短視的輸小當贏之策，趁上任之初大舉派錢，待英國人口袋一時稍豐之機，以首相新政須民意再授權之類的藉口，請示英女王解散國會、提前大選，一博保留國會多數。雖然此舉難以複製2019年的80席多數大勝，但如果保守黨在卓慧思領導下依然守住了國會多數，這將能確立其保守黨領袖的地位，使之能走出約翰遜的影子。雖然卓慧思在其勝選宣言中點明其2024年勝選之願，不過難路遇阻之後，難保她不會反悔重來。

在人前頗為單調乏味的卓慧思，上台之後大概會使英國政壇失去了不少笑聲。如果《約翰遜》在約翰遜卸任之後果真還有續集推出，英國人即使不能對英國的前路抱有太大希望，也能對政治娛樂的未來有一些期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