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觀點】不斷膨脹的新弱勢社群

撰文:黃正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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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统的「弱勢社群」,主要是指貧困長者、獨居老人、新移民家庭、少數族裔、天橋底無家者、精神病患者、殘疾人士等;而那些「新弱勢社群」,則包括屈居於惡劣環境中的劏房戶、置業路遙遙的中產夫婦、缺乏創業空間的年輕人、飽受本港教育制度蹂躪被迫變怪獸的家長、對未來生活憂憂忡忡的退休人士,以至長期備受政府漠視的香港運動員等等⋯⋯

 

這些「新弱勢社群」跟傳統弱勢社群最大的分別是,他們未必是社會最低層或生活在貧窮線之下,卻無法改變自己在社會地位、生活質素、生存條件不斷下沉之「勢」,甚至不斷被主流社會邊緣化,因而生出極強烈的「無力感」。

每況愈下的劏房戶

 

截至2015年7月,統計處調查顯示:全港共有86,400間劏房,劏房居民約19萬人,大部分是青年至中年低學歷人士,也有部分是有小童的基層家庭,以及「非公屋、非綜援」之「N無」人士。他們收入微薄,無法承擔正常住宅單位的租金,更遑論置業。這些劏房大多不足100呎,四五十呎更是常見,衞生環境並不比昔日的徙置區或籠屋好多少;雪上加霜的是,樓價租金高企,劏房租金亦持續增加,很多原租戶無法負擔,只有遷到另一些更小、環境更差的劏房。惡劣擠逼的居住環境,更嚴重影響下一代的成長。

中產夫婦被迫「分居」

 

對於不少近年步入適婚年齡的年輕人而言,婚姻的浪漫和甜蜜可能僅止於婚禮和婚宴當日,之後就是進入「貧賤夫妻長命捱」的血汗供樓歲月,有苦自己知。其實這些年輕夫婦不少都是擁有高學歷、月入三四萬的中產,倘若沒有「父蔭」,僅靠收入要儲到一筆首期、供一個數百萬的「上車盤」,仍是困難重重,很多夫婦甚至因為無樓,而被迫婚後仍各自住在原來的家,被家人視為不體面、沒出息。

 

雖然不時有傳媒報道中產年輕夫婦,透過慳吃儉用來到儲首期的「勵志故事」,認為他們代表50、60年代香港人崇高的「吃得苦中苦」和「肯捱肯搏」的踏實個性,是「獅子山下精神」的彰顯,卻很少人會反思,住屋作為人類基本生活所需,在香港竟變成遙不可及的奢侈品,甚至要抵押半生青春財富才換來的荒謬。

被迫做怪獸的家長

 

自去年9月開學至今,香港最少發生了9宗學童自殺,最年輕的只有11歲。接二連三的不幸事件,反映不少學童心懷厭世情緒,情況令人憂慮。專業人士對這類不幸事件的分析,多是提倡家長和師長多與學童溝通,留意學童面對的困境、心理情緒的變化,耐心聆聽,及時開解。不過,學童承受的沉重壓力,其實亦反映出本港家長在現時教育制度下,所面對的矛盾與挫敗感。即使心不甘情不願做「怪獸家長」,大多數人最終仍是無法不向現實低頭,在理性認知和為勢所迫的矛盾中掙扎。

對未來憂憂忡忡的退休人士

 

「全民退保」近日成為了港人最關心的議題。「老有所養」並不是政府對市民施捨的「福利」,而是公民應享的「權利」,也是任何一個先進社會務求要達到的社會保障。可是,這在香港卻比愚公移山還難,與其說是無錢,不如說是無心。

 

香港65歲老年人數目佔整體人口的比例持續上升,到了2021年時更達18.9%(145萬)。可以想像,現時已屆退休或行將退休的長者,在缺乏足夠的退休保障下,身處基層固然難熬,即使擁有數十至一百萬儲蓄的「中產長者」,在生活成本高漲但社會保障不足的情況下,他們對未來憂憂忡忡,身心壓力之大,可以不言而喻。

被漠視的本港運動員

 

香港運動員在國際比賽中屢獲佳績,所獲的支援卻是少之又少, 而政府近年發放的備戰經費,更是每況愈下,很多項目的訓練費用也要運動員自行負擔,即使是有奧運資格的香港帆船運動員亦不獲支援,每次比賽幾乎都要自費6位數字開支。

 

其實不論成績如何,香港運動員外出比賽,代表的是香港在國際體壇的地位,合乎尊嚴的待遇和照料,例如隊醫,都是必需的。梁振英曾提出設立「體育專員」去協調各個體育機構、院校的角色,被認為是任內最後一份施政報告的焦點所在,到底會否如願兌現?

苦無出路的年輕人

 

60、70年代,不少香港人都擁有創業精神,中小企業是建構香港經濟的重要部分。不過,今天即使表面上商機處處,營商及創業環境卻愈來愈嚴峻,嚴重窒礙了年輕人的發展途徑,也令年輕人的創意和諗頭難以發揮。起動資金是第一個問題,租金則是創業和守業的最大障礙 。

 

香港社會長久以來漠視創新科技、人才培訓不足、法律制度無法與創科發展與時並進,亦令她落後於國際社會的創科大潮,無法創造出更多新的商機及就業機會。而在缺乏產業多元化的情況下,就讀非職場主流科目的年青人,若不願改變自己,配合目前社會的單一主流性格,結果可能會變成自卑的「隱青」,被社會邊緣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