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評】南中國海:下一世紀的亞洲是誰的?

撰文:沈旭暉國際學術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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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美國在加勒比海地區成功擊退西班牙及建造巴拿馬運河後,美國便成功掌控西半球、奠下雄厚經濟實力基礎,中國因而希望透過支配南海、複製美國在加勒比海地區的成就。
沈旭暉國際學術台
中方一直強調南海是中國歷史上固有領土,但周邊多個國家如菲律賓、馬來西亞和越南聲稱擁有部份主權。(Getty Images)

荷蘭海牙的常設仲裁庭已就南海問題作出裁決。即便如此,南海領土主權爭議,將繼續為地區和平帶來不穩定因素。裁決前,中方不斷對國際仲裁提出異議,並認為爭議必需透過涉事國家雙邊協商解決。於此局勢下,羅拔卡普蘭(Robert D. Kaplan)所著的《南中國海:下一世紀的亞洲是誰的?》(Asia's Cauldron: The South China Sea and the End of a Stable Pacific),便是了解南海形勢很好的入門書。

卡普蘭是觀察地緣政治的專家。他經常到不同區域考察,結合其經歷與政治分析、結集成書。除了作家身分,他曾擔任美國軍方顧問,也曾向FBI及大學授課。他是現實主義者,相當認同約翰米爾斯海默(John J. Mearsheimer)的攻勢現實主義(offensive realism)思想,意即國家為求保障自身利益,會採用進攻型策略,令國際環境易於失去均勢、產生紛爭。2012年,他曾在雜誌《The Atlantic》發表文章〈Why John J. Mearsheimer Is Right (About Some Things)〉。

書本中譯版封面。(cite.com.tw)

作者形容,南海是連接太平洋及印度洋的咽喉,其重要性有如地中海之於歐洲的價值。他指,不少商船經由南海經商,且將中國和南海的關係,類比成美國和加勒比海的關係、認為南海是中國關鍵的戰略要地。自美國在加勒比海地區成功擊退西班牙及建造巴拿馬運河後,美國便成功掌控西半球、奠下雄厚經濟實力基礎,中國因而希望透過支配南海、複製美國在加勒比海地區的成就。

作者曾前往南海區內各國進行調查。在他眼中,新加坡的管治值得讚賞;菲律賓則是「失敗國家」。他認為東南亞諸國的發展程度有明顯差距,短期內難以透過類似歐盟的組織以解決南海問題。他預計越南及菲律賓會因南海問題而與美國建立更緊密的關係。同時,在美國眼中,若中國持續崛起,菲越將會更具戰略重要性。中國持續在區內擴大影響力,亦將引起日本、澳洲等持份者的關注。

作者認為中國不會以軍事手段消滅區內其他勢力,原因是中國作為秩序挑戰者的軍事力量,遠低於美國。故此作者預計,中國將會選擇逐步「芬蘭化」東南亞各國,令東南亞諸國擁有明存實亡的外交自主、屈服於中國所訂立的外交潛規則。未來,作者預計一連串「芬蘭化」的行為,將令南海成為強權衝突的主戰場。作者亦引述美國官員的意見,稱若越南最終屈服於中國的強勢,中國將取得南海的控制權。但越南官員亦明言,縱使美國積極採取圍堵戰略,但「遠水不能救近火」,認為現有形勢對越南不利。

最近刊於新加坡《聯合早報》的文章〈中國與東南亞的港口外交〉,可作為本書以外,了解中國當下海洋戰略思維的延伸閱讀。文章有兩點值得注意:

第一,中國重視自身於鄰近海域的影響力,與其經濟發展、與世界經貿關係有關。2015年,中國已超越美國,成為最大原油入口國。由於馬六甲海峽是能源航道要塞,中國試圖增加在南海的海上影響力,自有確保國家能源安全的考慮;
第二,按耶魯大學學者陳志武的觀點,中國與當年英帝國有相當的可比性,因為兩者同樣需要海外原料供應與市場,支撐自身的經濟崛起。因此,海洋作為生產原料供應鏈與商品海外營銷生命線,對當今中國有着相當重要的戰略意義。

在此背景下,習近平上台、提出「中國夢」、強調增強國家在國際間的自主性以後,中國的國家性質有何變化、對世界有何意義,南海局勢自是重要的觀察點。

(本文純屬作者意見,不代表香港01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