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樂手憶張國榮《熱情演唱會》經典場面：最遺憾係冇得再做
2000年7月，「哥哥」張國榮重返紅館舞台，舉行13場《PASSION TOUR熱情演唱會》，並展開海外巡唱，最後在2001年4月回到紅館舉行尾站。20年後，巡唱的音樂總監唐奕聰（Gary）與其餘3位樂隊成員雷有暉（Patrick）、陳偉文（Adrian）、孫偉明（Anthony）憶起當年跟隨哥哥參加巡唱時的點滴，被問到當年在演唱會中有沒有什麼遺憾，他們異口同聲地說：「最遺憾係佢已經唔喺度，冇得再做。過咗去就過咗去，係一個好好嘅回憶同埋經驗。」
撰文：劉傳謙
攝影：陳順禎
執着舞台細節 怒炒遲到助手
從籌備到演出的細節，四人都看到哥哥是位十分專業的歌手。他們尤其記得哥哥十分守時，每次樂隊綵排時，他都會提早20分鐘到場，所有樂手都不敢遲到。Anthony還記得：「其中一站，有個助手因為前一晚玩得太夜，最後遲到，哥哥即刻喺個台度就炒咗佢。」
至於為何哥哥要提早到場，Adrian指哥哥要先應付藝術總監的工作：「佢會睇返之前場表演嘅回放，諗返舞台上面有啲咩要改進，所有嘢全盤都喺佢嘅腦入面。佢一嚟到講好晒要點改，之後先同我哋綵排。佢做嘢真係好有步驟，知道自己要做啲咩，同埋佢諗嘢好精準，每樣嘢講出嚟都係有前因後果。」
攝氏4度仍堅持穿背心上陣
Adrian在南京站中看到哥哥對表演的堅持和執著，當時場地氣溫只有攝氏4度，加上濕度高，令一眾樂手感到陣陣寒意。雖然哥哥一早已經準備好棉夾和薑茶，但他們在台上仍要拿著一支熱薑茶，讓雙手保持靈活。然而，哥哥在台上依然堅持穿著背心上陣，令他相當驚訝：「內地嘅4度真係凍得離譜，見到嗰幕真係好感動，聽得出把聲已經有少少震，但係佢都堅持，一件衫都唔摟。」
談起哥哥在台上的穿搭，Patrick最記得他在台上更衣的畫面，觀眾能透過黑影看到哥哥整個更衣過程，每次脫下短褲，台下所有觀眾都會興奮得尖叫。他直言這個環節創演唱會先河，又指：「哥哥咁做係想爭取時間，呢樣嘢亦都變咗係一個環節，佢會介紹埋嗰日幫佢換衫嘅助手，每一晚都唔同。」
堅持原班人馬上陣
哥哥在台上表演認真，台下亦為觀眾和樂手著想。Gary記得在完成香港的演出後就收到大會通知，指鼓手或無法隨隊參與巡唱。他曾向哥哥兩度反映，起初他不動聲色，後來在綵排後當中直言：「一個都唔可以少！」他直言相當感動：「佢知道咗之後就同大會傾，當時真係冇人敢逆佢意，結果成隊樂隊真係一個都冇少到，個個都好開心。」
昆明站因場地限制嬲到掟咪
談到最令他煩惱的一次演出，非昆明站莫屬。當時演唱會在運動場舉行，但場地規則列明，草地上不能放任何椅子，歌迷只能坐在觀眾席。Patrick記得當時哥哥對這個安排極度不滿：「佢傾唔掂數，（綵排時）嬲到掟咪。其實個個場都可以咁擺，但係得昆明唔可以。所以佢開始諗計，佢一定要同啲觀眾近距離互動。」於是哥哥安排樂手一早錄好跳舞組歌（medley）的音樂，在表演時坐著高爾夫球車，聽著耳機裏面的音樂唱，而樂手就在台上扮彈樂器。
在巡唱中，哥哥一直以長髮示人，並偶爾會穿裙亮相。在當時的社會中，這個中性打扮惹來不少爭議，對部分國家而言更是不能接受，例如到吉隆坡演唱時就要剪回短髮。Gary解釋：「有啲地方係唔畀嘅，嗰陣時（思想）未開放，佢哋會有一啲規例，例如（男性）長頭髮唔畀上電視。」
女性打扮有負評 哥哥情緒不受影響：冇炒作就冇意思
在香港，有部分樂迷不接受哥哥在舞台上穿裙子，甚至認為他有易服癖。不過，四人都指這種前衛打扮，直到今時今日都覺得十分好看。Adrian認為，傳媒對哥哥打扮有意見，其實都是一種炒作：「做得傳媒，一係就讚，一係就彈，唔會有中立，佢哋嘅工作就係要評論一件事。」
外界認為，正是因為外界對哥哥在演唱會的造型有負面評價，因此影響他的情緒。不過Gary就澄清絕無此事，他說：「大家都知道一定要有炒作，喺呢一行，冇炒作就冇意思。」他更笑指哥哥在演唱會後都有與他合作，認為對方沒有因輿論而令心情變差。
廿年後難再與其他演唱會比較：The one and only
聊起近年的演唱會，Gary認為創新度及開放度不如以往，最大原因在於演唱會帶來的收入減少：「以前嘅演唱會開好多場，但係依家就算開紅館，都唔會開好多場。因為以前香港嘅音樂喺東南亞嚟講係頂尖嘅，但係依家網絡上已經分開晒所有唔同嘅範疇，拉開晒所有嘅歌迷。」Adrian亦認同，網絡世界已經改變樂壇生態：「以前你想睇嗰個人唱live，一係你就買飛入去睇，一係就等出碟，得兩個選擇。但係依家有YouTube，你可以喺嗰度慢慢睇，真係忍唔住先會買飛入去。」
廿年後再看《PASSION TOUR》， Gary則認為當時哥哥願意與新一輩樂手合作，為演唱會帶來新衝擊：「喺97年之前嘅演唱會都係一個好正路嘅紅館演唱會，相對係保守啲；但係到咗呢個演唱會，就有好多從來未試過嘅，特別啲嘅想法擺咗落去，同佢好似好夾得嚟。」Anthony坦言至今都不會覺得落伍：「其實佢嘅表演已經係一個水準，到依家都唔使同其他人比，到依家睇都覺得係超時空嘅表演，不論服裝定歌都係the one and onl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