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波少年沙漠馬拉松】90後跑250公里 沙漠中看不見終點

撰文:鄭秋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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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瓦城》的導演趙德胤曾說,為了令電影中的演員脫胎換骨,看起來更像緬甸人,要他們坐在車的後斗上沿途暴曬,令他們的皮膚更像鄉下人。
風沙和日曬給人帶來的,大概就是這樣吧,會化成經歷長在人的臉上,長成他們的樣子。4個城大市場學系的90後參加一次馬拉松,花7天遠征了一趟250公里的撒哈拉沙漠。回來了,換上一身烏黑黑的皮膚坐在學校的會議室裏接受訪問。白亮的燈火照在他們身上,映襯出或多或少、難以言喻的風沙痕跡;而他們口中道不盡的全是「堅持」和「毅力」,當然也有沙漠中獨特的遭遇。

沙漠中的250公里長征。(受訪者提供)

世上最難的馬拉松 人生幾何?

「撒哈拉沙漠馬拉松(Marathon des Sables)」據稱是地球上最艱苦的超級馬拉松。全長250公里,共有6個站。參賽者必須沿途背負自己的生活必需品及食物,並在指定時間內完成指定的路程,Ervan說:「一共7日,6個站,大部分都是30至40公里,要在8小時內完成。到了第4站,則是32小時內完成86公里。」「每個站都有自己的挑戰與難度。最難的是第4站,長時間、長距離,比較大挑戰。」Christina補充。

四位參加者Wilson、Christina、Yoyo和Ervan。(受訪者提供)

250公里的腳程,日夜溫差30度,偶爾還會刮起大風沙。大會規定每人至少要背6.5公斤的行李,並且限量用水。他們形容過程「每一步都很辛苦」,甚至一天的汗流完,留在衣服上的鹽能把衣服變成硬的。辛苦不僅因為惡劣的條件,比賽首兩天,Christina的肩膀就被背包勒傷,勒到手臂至手指全部都麻痺了。後來,Ervan在浮沙中踏空,拉傷小腿的韌帶;Wilson扭傷了腳,腳上也起了水泡;YOYO走到體力不支,幾乎暈倒。可是,他們卻說,這樣的機會人生幾何?大概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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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發前每周爬一次山

這樣的機會人生幾何?的確。要參加「撒哈拉沙漠馬拉松」不是容易的事,未談及體能上的要求,光報名費就要3000多元的歐羅,加上機票、食宿,每人的花費將近4、5萬元港幣。出發前,他們還要經歷9個月的體能訓練。YOYO說:「前幾個月的訓練輕鬆一點。出發前4、5個月,每個周末都要爬一次山,每次大概30、40公里,跟比賽的路程差不多。」

學系顧問委員張華強。(受訪者提供)

他們比賽的費用是學系顧問委員張華強資助的。張華強說,自己平日喜歡跑步、爬山,希望藉此鼓勵同學多做運動。推薦同學參加這麼一項極端的比賽,因為自己去年和太太參加了一次。過程中,太太因為侷促不支倒下幾乎放棄比賽,後來自己又哄又照顧,最終夫妻倆完成了比賽,從此感情也增進了不少。他覺得比賽很有意義,學生在個人履歷表上添一項「撒哈拉沙漠馬拉松」總比添一份實習經驗強,所以想要給學生體驗的機會。

在放棄與堅持之間 

出發前的期盼與成功完成比賽的結果之間,那是一個極其漫長的過程,漫長得大概如同Wilson所形容的那般:「在沙漠中,你明明看到終點就在你前面,可是走了2、3個小時都還是走不到那裏。」

這走不完的路,他們說過程中總會經歷形形色色的事去消磨自己的意志,自己也當然想過放棄。但沿途看見盲的、斷臂的、無雙腳的參賽者都在堅持;甚至有幾個消防員拖着一輛車,車上躲着癱瘓的人,他們都想盡力完成比賽,自己就更沒有放棄的理由。最終,只有Ervan放棄了......自己的零食,他說:「出發前很興奮,買了很多零食,以為自己可以背。結果發現不行,真的太重了,於是就假裝很大方地四處派零食,其實是自己不想再背着這麼重的行李。」

每個終點站,參賽者都能喝上一杯摩洛哥茶,這是Christina喝過最美味的摩洛哥茶,後來再好的茶也比不上這一杯了。(受訪者提供)
可樂有糖有咖啡因,是沙漠中的「救命藥」。(受訪者提供)

每天都被烏蠅包圍:想要吸我們身上的水分

香港經歷再多的訓練,再怎麼模擬沙漠的條件,也不可能走出一樣的路。他們說,在香港即便是走沙路,也會比較穩實;但沙漠真的是一隻腳踩下去,半隻腳都插在沙裏面。而且,沙漠當然還有獨特的奇景,比如成群的野生駱駝;怎麼趕都趕不走,還會停在自己鼻尖的蒼蠅,「每天都被烏蠅包圍,因為烏蠅想要吸我們身上的水分,所以一路上都在趕烏蠅。」他們笑說。

每天無盡頭地走,沒有電腦沒有網路,沒心情趕蒼蠅,他們就唱歌,「風繼續吹,不忍遠離,心裏亦有淚不願流淚望着妳......」唱《風繼續吹》。「無風的時候,就一起唱歌,通常都唱《風繼續吹》。不知是心理反應還是真的靈,好像每次唱歌都真的有風來。」Ervan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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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膠袋廁所」:女孩選擇與自然融和

訪問尾聲突然好奇他們的生理需要,沙漠上又是怎麼上廁所的?YOYO笑說大會會提供屎袋讓大家上廁所,「他們會有一格格的廁所,然後提供個屎袋給你。去完了,將個屎袋綁好拎出來掉。」聽到屎袋,Ervan馬上笑着糾正她說是膠袋。YOYO接着說:「兩個女生比兩位男生更自在,會『親親大自然』,不會用大會提供的膠袋和廁所;反倒兩位男生一定要上廁所。」男生們無言以對,Ervan默默地咕嚕了一句:「習慣了嘛。」

拎到獎牌的一刻就知道一切的堅持都是值得的。(受訪者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