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影創作的自我突破:由畫意,到紀實,到概念

撰文:波夫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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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接觸攝影,由我中學時代開始。
旅行期間,班主任老師借了一部萬能達單鏡反光相機給我,從此走進攝影的世界。
拍得愈多,愈感瓶頸。後來,我得承認,我喜歡創作和表達多於單純的攝影紀錄,想成為「攝影作者」多於「攝影記者」,

波夫波這篇作品,題為「吹不進那常開的防煙門」,拍攝那一刻的觸動,是想留下一幅為溫水煮蛙、火燒後欄的「真.香港」寫照。

當時還是菲林年代,拍好了的菲林便拿到沖晒店沖晒,一筒菲林裡如果有一張好的照片已算是很幸運,但因此所費不菲,也沒能拍太多。正如大部份初學攝影的人一樣,我最初也最喜歡拍攝風景,日落、花朵、湖光山色、人情趣味等等主題,那是由此至終「畫意攝影」最典型的題材,把本來平凡又多變的世界,透過自己的攝影技巧變成了舒服、磅礡、秩序、奇觀的影像。一草一木,一顰一笑,我們對著影像與現實帶有強烈落差的照片自鳴得意,「世界」原來是可以這麼美麗的!對,我們讚美這些成功的畫意照片,最多聽到的便是「你張相影得好靚」

由「你張相好靚」 到「呢個場面超恐怖」

大學讀新聞系時修讀「新聞攝影」課程,正式宣告把自己的頭栽到攝影的泥土裡去。在過程裏,認識了攝影作為了解和紀錄社會的重要面向,既要追求視覺形式上的美感,也要尋找具新聞及社會價值的內容。這便是我們認知最基本的「新聞及紀實攝影」。當時年少氣盛,自然喜歡走得前線一點,於是便跑到不少示威場合裡拍攝衝突(十多年前的「長毛衝突」已算很激烈了),也與幾位志同道合的同學飛到台灣拍攝總統大選。那年是民進黨第一次獲勝並執政,民眾選舉的熱情與我對攝影的熱情重叠,走到前線去感受去發掘,現在想來也覺得high得不得了,之後還跟幾位同學一起出版攝影集《張力》。幸運地,攝影間接提供了我接觸社會的機會(令我不會變成毒撚),也成為了社會現實對外傳播的一扇窗子。面對紀實照片,我們可能會讚嘆攝影師「你個moment捉得好好」、「你企得好前」、「咁都俾你影到?」,但同時也可能會說照片裡「呢個人好慘」、「佢好搞笑」、「呢個場面超恐怖!」

拍得愈多,愈感瓶頸。後來,我得承認,我喜歡創作和表達多於單純的攝影紀錄,想成為「攝影作者」多於「攝影記者」,由此必需訓練自己對社會和事件有一定的觀察和看法,也必需思考如何以視覺的形式,表現自己的意見和態度,那就更接近所謂的「主觀攝影」或「概念攝影」。

由「攝影記者」到「攝影作者」

有別於以往新聞攝影強調的中立、客觀、不偏頗,「主觀攝影」更強調攝影師有意識地在照片裏表達看法和態度,而「概念攝影」則不一定是在現場看到什麼便拍什麼,而較傾向在拍攝前已有一套計劃或概念或想法,然後透過適合的攝影形式來展示創作者的理念。於是,我開始在繁瑣的新聞工作以外,尋找自己喜愛的題材,以自己的方式進行攝影創作。例如金融海嘯期間的空白廣告板,或者是花卉展裡穿著花衫的人們。這些創作都是從個人的觀察出發,找出社會議題的切入點,再尋找影像的可能性而產生。面對這些作品時,我們大概會說「這想法太有趣了!」、「你怎樣想到這個念頭?」、「題材和影像結合得好好」,但也有可能會抱怨道「太迂迴了,好難明」「多此一舉」、「太過造作和賣弄」

創作正是不斷的追求自我突破,不論形式還是想法。由「畫意攝影」到「紀實攝影」再到「概念攝影」,回想起來,是一個有趣好玩的過程。創作就當遊戲一場,能以不同的方式完成自我表達,其實已經足夠。現在的我,又不知想走到哪個點了?

(本文純屬作者意見,不代表香港01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