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心抑鬱症.來稿】社會可否靜一點,聽聽他們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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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孫立民

他連續幾個星期都不能入睡,頭痛欲裂;他走近窗口,打開了玻璃窗,涼風與強光闖進來,雙眼佈滿了紅絲;他對所有的事情失去興趣,感到人生毫無意義,對做過的事情充滿懊悔,前面一片絕望,他把一隻腳踏出窗外……

一位患有抑鬱症的年青人輕生,泛起的,只是一輪政治、道德、黃藍的嘈吵,令人唏噓、懊惱、甚至憤怒。抑鬱症患者的痛苦、掙扎,家人的壓力和無助,沒有多少人去關心,為的是年青人的母親是一位來自建制派的官員。

筆者從事僱員輔導,接觸抑鬱症(或重性抑鬱障礙 Major depressive disorder)的患者,情緒都是極度低落,感到徬徨無助,充滿自責罪咎,甚至憎恨自己,負面思維不受控地佔據腦海,對周遭所有事情失去動力和興趣,怕接觸任何人。

身體亦有很多徵狀,例如頭痛、疲倦、厭食、長期失眠,導致精神恍惚,部份患者甚至有幻聽和幻覺等,有聲音叫他們做某些事情,包括自毀,一項在美國的調查,約3.4%的患者會自殺。

抑鬱症(或重性抑鬱障礙 Major depressive disorder)的患者,情緒都是極度低落,感到徬徨無助,充滿自責罪咎,甚至憎恨自己。(視覺中國)

筆者曾處理過一名患有抑鬱症的大學生,他有看精神科醫生,但不敢把情況告訴家人和朋友,怕他們擔心,且認為是自己的懦弱。家人見他整天躲在房中,不去讀書或外出,既不滿又憂心。他翌日便要參與期終試,卻沒有動力去面對。他知道後果嚴重,但拿不出一丁點力量。記得他說過:「點解我做人要咁辛苦,唔好再玩我,我投降啦!」

邱吉爾把抑鬱症比喻成黑狗,終日在心中吠叫,不能安寧。一個受盡精神和病痛煎熬的人,前路茫茫,容易對生命投上棄權一票,雖然藥物治療近年已有很大改善,減低不少副作用,但要維持長期服用不易。家人要百般勸誘遷就,心力交瘁,離開患者一步會擔心有意外的事故,但總不能不去工作和有自己的空間,那種矛盾、焦慮和無助,絕不低於患者本身。

一個文明社會,不是來自有沒有高鐵,人均GDP的高低,而是對別人的痛苦感到不安,對別人的不幸作出憐憫,不論別人的政治、宗教、種族等因素。患者與其家人需要的,是實際的安慰、關心和支援,不是政治的爭論。

十三間大專院校的學生會發表聯署聲明,強烈譴責林鄭月娥鉗制學生表達自由。(中大學生會 CUSU Facebook圖片)

十三間大專院校的學生會聯合發表聲明,說蔡若蓮為他們感到不滿的教育政策「一一護航,年青人對教育局及蔡若蓮的不滿無處發洩,最終訴於不當的情緒宣洩,實在是情有可原」。讀後令人感到冰冷、顫抖!

作家蘇珊桑塔格(Susan Sontag)在《旁觀他人之痛苦(Regarding the pain of others)》一書中,已擔心人類在媒體的障礙下,對苦難會無動於衷。請嘗試走到當事人的世界,感受一位廿五歲青年需要自絕於世界的折騰,和家人的傷痛!

不要躲在鍵盤背後,胡亂標籤左膠、舔共,說一些「當初你咁咁咁,家陣抵你死」、缺乏邏輯、涼薄和失焦的說話(例如要追究教大違反私隱發放張貼者照片)。仇恨只會發酵更多的仇恨,直至埋葬了理智和感覺,令人退化!

社會好嘈吵,可否靜一點,聽聽他們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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