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林以色列建交見沙特身影 中東的新三國志

撰文:評論編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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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林上周五(11日)宣佈與以色列關係正常化,為繼阿聯酋後一個月內第二個波斯灣國家與以色列建交。美國總統特朗普率先邀功,稱此為中東和平進展的歷史性突破。特朗普此時連下兩城,接連為以色列添得阿聯酋、巴林新邦交,自然是為其參差的外交成績表上加分。然而與其是特朗普及其主導中東政策的女婿庫什納近年從中捭闔縱橫的功勞,此一外交突破更多反映出近年中東三大板塊以色列、沙特阿拉伯、伊朗的連橫合縱。

地處波斯灣西岸的島國巴林,位於中東兩大強權沙地阿拉伯及伊朗之間,其人口分佈亦反映出此遜尼、什葉兩大宗派的拉鋸。其雖為伊斯蘭世界中少數什葉派人口佔多數的國家,其統治階級卻為清一色遜尼派精英,並形成國內不穩定因素。2011年阿拉伯之春由突尼西亞席捲整個中東,巴林亦不能倖免,受到群眾示威要求民主改革以及什葉派平權等訴求。深感恐懼的巴林國王哈馬德借鄰國沙特及阿聯酋軍警鎮壓示威,自此巴林實際上已成附庸國。

白宮高級顧問庫什納(左)訪問巴林,本月1日和巴林王儲薩爾曼(右)合影。 (路透社)

沙特的阿拉伯包袱

沙特阿拉伯與美國的結盟關係可追溯自二戰,戰後美蘇冷戰蔓延中東,為抗衡親蘇的埃及納賽爾政權,美沙同盟更加牢不可破。而1979年伊朗革命後,美國及沙特為對抗伊朗的中東擴張更合作無間。不論是八十年代的兩伊戰爭,以至近年的黎巴嫩真主黨組織、敘利亞巴沙爾政權、也門胡塞武裝份子,沙特與伊朗地區衝突日益加劇,亦令沙特跟既是美國堅實盟友,亦是區內另一強權以色列愈走愈近,遜尼派第二大領袖阿聯酋及巴林先後建交,早是有迹可尋。

以色列自1948年在阿拉伯五國圍攻之下立國,數十年來多次撃退鄰國犯境,已確立其為中東的一方強權。雖然阿拉伯兄弟巴勒斯坦人家園長期被佔,數以十萬人流離失所散居各地,但阿拉伯諸國面對擁精良武器及軍隊,兼有華府撐腰的以色列,亦顯得無能為力。埃及在納賽爾死後薩達特棄蘇投美,在1978年簽訂《大衛營協議》,成為首個與以色列建交的國家。其後以色列與阿拉伯鄰國關係逐漸解凍,於1994年又在克林頓穿針引線下與約旦建交。

雖然埃及、約旦早已與以色列關係正常化,沙特亦在對付伊朗上與以色列有情報及外交上的非正式合作,然而作為阿拉伯世界的一哥、遜尼派的大佬、麥加及麥地那兩座聖城的監護人,利雅德貿然與以色列建交勢必惹來全球穆斯林背棄巴勒斯坦人的罵名。因此儘管阿聯酋、巴林先後投向以色列,沙特阿拉伯與以色列關係正常化,似乎仍有一大段路要走。兩個波斯灣國家與以色列建交,同時也是向特朗普做個順水人情,為其外交成績表加分。

2017年3月14日,美國華盛頓,美國總統特朗普會見了沙特國防部長薩勒曼。(图源:VCG)

沙特記者卡舒吉2018年在沙特駐伊斯坦堡領事館被殺一事,引起國際掀然大波,更令美國政界極為不滿。當時便有評論提出大膽想像,美國實在無必要死抱沙特此一盟友,蹚沙伊兩大強權爭霸的渾水,甚至或可尋求與德黑蘭和解。然而隨着伊朗在美國制裁下日益倒向中俄,而中美新冷戰的陰霾日益浮現,美伊解凍的難度愈來愈高,另一邊廂特朗普與內塔尼亞胡及王儲穆罕默德的三角關係愈加穩固,也令沙伊對立的格局似乎漸扣上了中美爭霸的背景。

不論11月3日是拜登勝出抑或特朗普連任,沙以兩大強權愈走愈近,共同對付伊朗的基調難以有所逆轉。在此局勢下華府親沙以遠伊朗的策略亦不可能出現大變局,當德黑蘭被迫更加依賴中俄,中東會否在沙以伊舊三國志之上再演一場中美俄的新三國志,未可知也。不過在此大國博弈的叢林法則下,沙特進一步倒向以色列,犧牲的卻是面臨被全面吞併的西岸巴勒斯坦人。所謂穆斯林的兄弟情誼、阿拉伯盟邦的同氣連枝,在現實利益之下形同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