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靠法律難阻假消息傳播

電子投票系統研發商Smartmatic上周四（4日）入稟法庭，控告美國霍士新聞及其三位主持人散播選舉造假的陰謀論，並要求賠償27億美元。相關節目上周五已經停播，但涉及言論和新聞自由的爭議卻未見平息。即使企業最終獲判勝訴，但美國輿論近年充斥着陰謀論，盛行的「另類事實」及社會撕裂始終難以化解。

繼上月電子投票系統公司Dominion採取法律行動，另一家公司Smartmatic亦在上周四入稟控告霍士廣播公司及其3名節目主持人——多布斯（Lou Dobbs）、皮羅（Jeanine Pirro）和巴爾蒂羅莫（Maria Bartiromo）發布誹謗言論，誣陷公司在去年大選中涉嫌舞弊，並協助民主黨人拜登贏得大選。根據法院文件，被告者還包括特朗普前律師朱利亞尼和鮑威爾等人。

霍士被指散播不實資訊

根據長達近300頁的入稟狀，Smartmatic指控霍士新聞的節目中，至少有13次涉及錯誤指控和暗示公司協助委內瑞拉馬羅杜政府操控大選，並在多個州份「偷走」原屬特朗普的選票。Smartmatic更稱道，公司不但因霍士新聞的謊言被一家外國銀行終止合作關係，其員工亦因此而收到死亡恐嚇。不過霍士新聞發聲明否認指控，並強調將在法庭上抗辯到底。

雖然選舉後時任司法部長巴爾已澄清當局並無發現廣泛的選舉舞弊行為，而政權交接亦在有驚無險下完成，但有關言論和新聞自由的爭議卻悄然揭幕，特別是涉及憲法保障的爭議。美國第一修正案寫道，「國會不得制定有關下列事項的法律⋯⋯剝奪言論自由或出版自由，或剝奪人民和平集會及向政府要求伸冤的權利。」這事如同早前Twitter永久封鎖特朗普的帳號，亦洐生同樣爭議，但畢竟後者並不涉及政府審查，而是商業決定。

為何社會充斥假資訊？

誠然，言論和新聞自由保障人們發表觀點的權利，並為民主體制不可或缺的基石，但每種自由亦有其量度和界線。新聞媒體更有社會責任，不應散播不實資訊。以上述的訴訟案為例，如果霍士新聞只稱「特朗普選舉落敗」，那並無不妥；但其若稱「特朗普因選舉舞弊而落敗」，充其量只能歸類為個人觀點。若然欠缺證據支持，那就離謊言不遠。情況就如多布斯和皮羅等人選舉後仍屢次指控拜登「竊取」選舉，卻拿不出真憑實據佐證。

儘管他們的指控子虛烏有，其嚴重性亦不是直接煽動民眾以暴力推翻選擇結果，但其對民主制度的影響不容小覷。現時美國不但有逾半共和黨人認為拜登當選有造假之嫌，上月初美國國會暴動案的參與者，大多亦是不願承應其偶像特朗普落敗，因而齊集首都華盛頓舉行集會，並闖入國會破壞與警方對峙。

然而，即使兩家電子投票最終獲判勝訴，其結果亦只能補償企業潛在的聲譽和商業利益損失，而非修補假消息氾濫下所製造的社會分化。特朗普主政四年期間，陰謀論者已成為塑造出另一個平行時空，大大削弱華府的管治威信。新政府須反思社會對政府存有普遍不信任態度從何而來，才會使假消息的傳播力在網上倍增。這次訴訟即使能迫使霍士新聞道歉賠償，其化解的亦只是商業糾紛，當局還須另覓管治良方，重建民眾對政府的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