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關稅掀全面戰爭 格局丕變香港無法坐等

撰文:01主筆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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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總統特朗普在當地周三(4月2日)所謂「解放日」公布新關稅安排,以10%的基準關稅為基礎,對所有進口商品加徵「對等關稅」,中國總稅率將達到54%,歐盟和日本分別是20%和24%,同時對汽車及零部件徵收25%的專項關稅,以及取消中國內地及香港小額包裹的關稅豁免。這不僅是特朗普上任以來規模最大的關稅加徵,也堪稱發動一場貿易全面戰爭,標誌着全球經濟秩序丕變。

新的關稅政策幾乎影響美國所有貿易伙伴,對象不僅包括外界早已預期的中國,還涵蓋其盟友如歐盟和日本。由此可見特朗普政府試圖以單邊行動重塑全球貿易格局的野心,將經濟脅迫作為地緣政治工具,試圖迫使各國接受其貿易條件。更重要的是特朗普在促進美元貶值,以及推動穩定幣和比特幣儲備,因此關稅不僅是其貿易保護措施,還是美國在霸權地位受到動搖之際企圖力挽狂瀾之作。其若然無法重新定義國際經濟秩序,則可能加速美國影響力衰退,現在可謂背水一戰,殊死一搏。

加徵報復關稅 環球風險升溫

對美國國內而言,10%的基準關稅和更高的「對等關稅」必然推高物價,尤其是汽車和日常用品,引發通脹壓力。特朗普的如意算盤是通過關稅刺激製造業回流,但企業可能因政策不確定性而選擇觀望,而非立即投資美國、增加生產線。如果各國政府加徵報復關稅,美國出口產業例如農業和科技也將承受損失。

事實上不只中國,歐盟和加拿大也表示將推出反制關稅,正如加拿大上個月已對美國鋼鋁製品徵收25%關稅。全球供應鏈勢必重新配置,企業可能將生產轉移至關稅較低的地區,環球貿易的變數只會更加複雜難測。金融市場近日已經出現動盪,關稅公布後道指期貨更急挫逾千點,標指及納指期貨同樣跌超過3%,日經平均指數單日插近千點。現在還未知道各國央行會否減持美國債券或轉向其他貨幣,環球金融風險有增無減。

胡佛加劇大蕭條 尼克遜引發動盪

回看上個世紀,胡佛政府曾經在1930年通過《斯姆特霍利關稅法》,對超過兩萬種商品加徵高達53%關稅。其以為可以保護美國產業,但在各國政府加徵報復關稅之下,國際貿易急劇衰退,最後令原已大蕭條的經濟雪上加霜。特朗普新關稅的幅度和覆蓋範圍相似,未宣布已衝擊全球經濟穩定。在近一個世紀後這會否引發另一場大蕭條,絕非不可想像。

相比之下,1971年美國政府加徵的10%進口關稅已經顯得溫和。其時尼克遜迫使貿易伙伴同意美元貶值,並在短期內緩解了美國貿易赤字,但結果促成了布雷頓森林體系崩潰,美元霸權轉型。特朗普這次開徵更誇張的關稅,追求的同樣是美元貶值,以為可以增強美國出口競爭力。但如果各國轉向人民幣或其他貨幣,這只會加速美元地位的衰退,並帶來貨幣體系的劇烈動盪。

三十五年全球化結束 世界格局加速多極化

毫無疑問,特朗普關稅象徵世界進入了一個新格局。冷戰結束以降的全球化時代已經結束,過去三十五年的自由貿易、低關稅和資本自由流動,現在由新重商主義時代取而代之,貿易壁壘愈築愈高,經濟政策成為地緣政治博弈的工具。特朗普透過關稅和單邊談判,無所不用其極地維持霸權,但這可能適得其反。中國正在推動人民幣國際化,並與其他新興經濟體建立替代貿易網絡。歐盟和日本等美國傳統盟友又可能尋求更大經濟獨立性,減少對美國市場的依賴。美國在一方面發起貿易全面戰爭,但中國、全球南方以至歐盟等經濟體也在另一方面尋求國際合作,世界格局多極化只會加速進行。

香港作為國際貿易和國際金融中心,經濟高度依賴對內地和美國的貿易,若以為在關稅戰火中可以獨善其身,肯定只是自欺欺人。54%的對華關稅將影響香港作為轉口港的功能,物流成本上升而貨運量下跌。我們近年揚言加強與東盟等地區的貿易聯繫,但市場風險目前不知分散了多少。

沒有硝煙的戰爭不只關稅一役

若美元在戰火中動搖,人民幣可能成為新旗幟,香港可利用人民幣離岸中心的優勢,推動更多人民幣計價的金融產品和服務,抵禦資本流動的衝擊。但在大國博弈之中,香港如何吸引尋求避風港的全球資本,同樣值得思考。再者,關稅加劇美國通脹壓力,聯儲局如果維持高利率,香港的樓市和股市不但「無運行」,企業融資成本也勢必上升。近兩、三年的經濟逆境已經足夠駭人,我們的財金官員現在應該明白不能以不變應萬變,期待市場自動「由治及興」。

特朗普上任還不到兩個月已經祭出規模如此龐大的關稅政策,這沒有硝煙的戰爭肯定不只關稅一場戰役。不但新重商主義時代來臨,更沒有人知道世界是否正處於第三場大戰的開端。香港既然要由治及興,為國家作出更大貢獻,現在是否已經做好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