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版「無聲吶喊」死因庭召開 制度禍手誰問責

撰文:評論編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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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二(27日),被喻為港版「無聲吶喊」的14歲男童私營殘障院舍墮樓案召開死因庭,再次喚起社會對殘障院友的關注。該名14歲患有自閉症和中度智障的男童2016年由居住的私營殘疾院舍康橋之家墮樓而亡,而隨著傳媒對案件陸續報道,不僅揭發該名男童生前或遭院舍員工虐打,更揭發這間院舍在過去八個月內竟有多達六宗的院友離奇死亡案件。事件在當時引發轟動,被喻為港版「無聲吶喊」。

電影《無聲吶喊》中,弱勢群體因無力為自己發聲,而任人魚肉。這也正是香港的殘障院友的困境,他們難以向外求助,獲得介入和支援。比如,除了前述的仍在調查的六宗離奇死亡案件,康橋之家的前院長更曾兩次因涉嫌非禮智障女院友被起訴。然而由於當事人精神和智力水平的限制,前院長最終沒有入罪。對於這樣的悲劇來說,談介入僅能起到為時已晚的「補漏」作用,面對難以主動求救的殘障人士來說,更有力的監管才能保證這樣的群體從根本上不陷於困境。

康橋之家護理人手不足,職員透露院舍不符60名院友對至少1名保健員的規定。(資料圖片 / 香港01記者攝)

制度問題需要制度解決

可惜的是社署的監管相當寬鬆無力,以至根本無法預防虐待、疏忽照顧的情況。以被揭發八個月內六名院友死亡的康橋之家為例,其人手比例不符合《殘疾人士院舍實務守則》的規定,即每60名住客必須有至少1名保護員或護士的要求。但每每遇到社署檢查,他們都能通過臨時從別的院舍拉人「頂檔」的辦法蒙混過關。更有員工爆料更表上亦出現從未露過面的「幽靈員工」。康橋之家這樣便能躲過社署的檢查,可見檢查多麼兒戲。不僅如此,雖然康橋之家在2014年爆出時任院長性侵院友的醜聞,但翌年10月,社署仍以院舍已解僱該名院長為由繼續為康橋批發豁免證明書。而在康橋被揭發八個月六死案後,社署也是一直拖了兩個月才迫於民眾壓力釘牌康橋。

然而康橋並不是一個特例,它所代表的是社署對殘障院舍的普遍態度。《殘疾人士院舍條例》2011年即生效,但直到2019年,仍有約一半的院舍以俗稱「臨時牌」的豁免證明書營運。社署為何如此「客氣」?其中一個更根本的阻礙在於,一旦嚴格執行對院舍的警告出發和釘牌,社署根本無力安排眾多的院友。截至去年中,政府中度及嚴重智障人士宿舍輪候人數分別2千多人,輪候時間長達16年及19年,早已供不應求,又談何容納嚴格執行監管釘牌後多出來的需求?

面對過去十數年殘疾人士院舍愈輪愈長,政府多次推託資源緊張。且不說幫助殘疾人士及其照顧者解決燃眉之急,政府應創造資源解,更何況實情是有區議員曾針對全港二百多所荒廢校舍向政府查詢,看能否申請改用作院舍,但通通失敗而歸。在這樣的情況下,政府殘疾院舍資源的不足,院友成為私營院舍的生財工具,甚至慘劇屢現。如今14歲男童死因庭召開,或許能夠就這一宗事件還原真相,然而造成殘疾人士困境的政府,又該負上什麼責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