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言自得|港人赴日熱潮背後的冷思考
中日外交風波下,國內赴日遊客人數暴跌逾半,曾經幾天內取消數十萬張赴日機票。香港特區政府緊隨中央步伐,對赴日旅遊作安全警示,但港人依然蜂擁赴日。香港去年共有268萬人次赴日,超過本港人口三分一,今年盛況依然。但不少港人對日本遊的鍾情,卻是出於不美麗的誤會。
寧靜的代價
港人喜歡日本的寧靜。相較國內和世界其它旅遊名勝的喧鬧嘈雜,日本的寧靜,讓港人滿懷欣喜。在日本坐地鐵,聽到的只有列車行駛的聲音,不會有人喧嘩,不會有乘客旁若無人的高談闊論。日本餐廳、百貨公司、旅遊景點,都寧靜怡人。日本的公園只聽到鳥語和微風拂面的聲音,聽不到人聲。反觀國內,無論是公交、飯店、百貨公司,找不到一份寧靜。想去公園清淨一下,卻見到和聽到大媽播着音樂大跳廣場舞。比較之下,日本人的這份文化素養和自律,實在令人讚賞。
但且慢。「寧靜」代表日本人的文化素養和自律?日本寧靜的背後是:日本的傳統居住環境,是木板牆、拉門、紙窗、布簾,這些建築材料隔音效果極差,在床上輕輕轉過身,隔壁都聽得到。你在房內講話,整家人都聽到。家裏有來客,女主人在洗手間小便的潺潺水聲,讓遠坐客廳的男訪客都聲聲入耳。
結果是,日本人自小被訓練成無時無刻保持安靜。破壞寧靜,周遭人士會投來日本刺刀的眼神。日本人的寧靜,是「不得不安靜」的壓抑、是壓抑式社會化「條件反射」下的行為產物。與「素質」、「自律」等香港人欣賞的人民素質,是零關係。
現代「行為心理學」大師Ivan Pavlov曾做過一連串被後世稱為「巴夫羅的狗」(Pavlov’s Dog)的經典實驗。他對狗隻發出鐘聲然後給牠美食,條件反射的調教下,狗隻很快聽見鐘聲便會流口水,以為有美食。同一道理,狗隻如果吠叫,給牠電擊一下,條件反射的調教下,狗隻很快便不再吠叫。這是日本「寧靜」背後的文化底蘊。
香港人因環境擠逼生活緊張而討厭噪音,公共場所旁若無人的喧嘩被視為個人質素差,無教養。於是日本人的寧靜便被港人「情緒投射」為人民質素高,有教養。明白了「Pavlov’s Dog」背後的邏輯,便不會把日本人社會化的寧靜誤會為「文化素養高」。
潔淨的偽善
港人亦欣賞日本人的潔淨。日本的街頭見不到任何垃圾,世界體壇盛事後日本的觀眾區事後不見一件垃圾,這份潔淨享譽全球,讓人喝采。但「不留下一張紙屑」的日本人,卻從兩年前開始並將會持續30年把逾130萬公噸核污染水傾倒入大海,不斷累積的核輻射污染全世界的海洋、荼毒全世界的魚、破壞全海洋生物的基因、長期禍害全人類。日本人不留一丁垃圾,卻公然天量污染全世界。前人數百年前對日本人的定性——「拘小節而無大德」,今天的日本發揮到極致。
歷史上大規模的污染事件,都是因發生由意外造成。例如英國石油公司2010年在墨西哥灣的大規模漏油事件,漏了87天,震驚世界。但與日本有計劃系統性大規模地傾倒毒水30年,87天漏油可說是小事一宗。今年5月,聯合國人權委員會再次對日本排放核廢水正式發表嚴重擔憂。核污水無害?在水資源如此珍貴的日本,如果核污水無害,起碼可以用來灌溉農田吧?為何倒入大海?日本人乾淨清潔?
溫婉的假象
港男尤其欣賞日本女子,坐時俯首細語,溫柔婉約;起而蓮步姍姍,弱柳扶風。連去洗手間都要放點輕音樂遮羞。如此粉面緋緋,羞人答答的日本女子,卻演出了全球逾70%的色情AV。日本AV是指成人電影(Adult Video),不是我們常用的視聽(Audio Visual)。日本常用詞「AV女優」就是色情片女主角。美國出產的色情小電影也聞名,卻只不過是「真刀真槍」的硬色情。但日本AV主打的,是「變態」。
根據英國政府顧問John Carr,全球逾三分之二的未成年兒童色情AV來自日本。而日本AV業界估算,每年約有逾萬名日本女青年希望成為AV女優。美國學者作過調查:自願拍AV的日本女優來自各領域,包括教師、女學生、護士、幼兒工作者、化妝小姐、女秘書等。日本AV中的學生輪姦教師、病人強姦護士等西方色情片罕見的情節,在日本實屬正常。其它變態的題材,我實在難以下筆。為何如此羞人答答的日本女子,可以如此集體無羞恥感?
歷史的遺毒
回答這個問題,要看日本歷史。全世界自古到今,都有國家因人民吃不飽穿不暖,而要大規模被逼或被騙或半自願遠走他鄉謀生。中國如此地大物博,但在艱苦的時代都有大批國人被「買豬仔」去外國做礦工或鐵路工,非洲人則去美國做奴隸,今天菲律賓和印尼等輸出女傭。日本,則輸出妓女。日本是世界有史以來輸出妓女做多的國家,且日本的妓女輸出,源遠流長。
英國曼徹斯特大學講師Bill Mihalopoulos在著作《「性」在日本的全球化1870-1930》中說:「日本1868年明治維新後,開始融入世界,有約10萬日本名年輕女子出國為妓。由於衛生及生活條件惡劣,大部份未到30歲便去世。」而招募女性赴海外「務工」的,是日本政府行為。
在美國和歐洲都設有辦事處的「人權觀察」(Human Right Watch)於2000年發表報告:日本的性工業極其龐大,估計產值達840億美元,佔日本國民生產總值3%。除了僱用數十萬日本女子,還輸入約15萬外國性工作者,大批來自泰國和菲律賓,而這些都是雙方政府默許的。1981年,日本甚至向菲律賓性工作者發出名正言順的「娛樂業簽證」,讓她們來日本幹「娛樂業」,高峰期每年發出4萬個娛樂業簽證。
英國金斯頓大學大學教授Sarah Chaplin的研究報告《日本愛情酒店的文化史》顯示:很少國家能夠像日本一樣,把「性」發展成為高效產業。單單是這產業鏈中的「愛情酒店」,其營業額便超過日本第一品牌本田汽車全球營業額的四倍。
荒唐的慰安
澳洲墨爾本大學教授Sheila Jeffreys也在她的研究報告《工業化的女性陰戶》(The Industrial Vagina)表示:日本戰時的慰安婦制度,就是源於日本一直盛行的軍妓,由日本最高的軍事當局構建,以滿足日本軍人需要,維持軍隊戰鬥力。早期慰安婦主要是當地日本女子,其後日本軍事擴張,所到之處,便抓捕當地女子為慰安婦。該教授說:「日軍盡量選擇年輕的處女,因為她們沒有性病。在菲律賓,大部份當地慰安婦都是被日軍在街頭或在家裏抓獲,有的只有10歲,有些菲律賓女孩被抓獲時還要目睹家人全部被屠殺。」
東南亞多國,以及韓國和中國,二戰時都有大批婦女被日本抓捕去當慰安婦。但慰安婦人數最多的,還是始作俑者日本。
日本投降後,美國佔領軍尚未登陸日本,但日本內閣深信以日軍在佔領區曾經犯下的罪行,美軍一定在日本大肆抓捕日本女子來姦淫,這隨時禍及日本高端人士的妻女和女大學生等。於是動全國警力,成立慰安站,全力慰安美軍。日本廣島城市大學教授Yuki Tanaka在她的著作《日本慰安婦:二戰時期和美國佔日時期的日本慰安婦》作出如下報道:內閣決定由各地警局負責物色地點和招募慰安婦,對象包括戰時為日軍提供支援的「婦女志願服務團」,當中有很多是中學生,當然亦有不少已成為戰爭孤兒。東京的規模最大。當地除了慰安中心,還有大量的酒廊,舞廳、歌廳、藝妓廳等。單單是銀座,新竹,便有逾一萬名慰安婦。
如此毫無國恥底線的國家行為,果然成功。以美軍為首的盟軍佔領軍,在日本被「挺身婦」徹底征服。連美軍駐日大統領麥克阿瑟將軍亦被他的私家「慰安婦」征服,從而對日本作出了寬懷的統治。
拒絕情緒投射
對軍隊的性暴力,這位日本教授指出,並非所有軍隊都(像日本一樣)將性暴力軍事化。他說:「有證據顯示:中國的解放軍以及越南軍隊,都嚴厲禁止軍人有任何性暴力。例如日軍投降後,有大量遺留在滿州里和亞太地區的日本婦女被俄羅斯軍隊集體強暴,但遺留在解放軍收服地區的日本婦女,卻罕有被解放軍強暴的個案。」
以上的歷史真實和文化底蘊,並非矮化日本旅遊的吸引力。旅遊是最直接和深度的文化交流,去認識更多景點看不到、導遊不會說的文化歷史,有助豐富日本遊的體驗。寫此文時,我參考的全是源於西方和日本的資料,以免沉浸於中國資料時可能因民族感情而影響我文章的客觀持平。
我亦不斷提醒自己,我同樣受到主觀「情緒投射」的影響。例如遇到國內大媽大跳廣場舞時,我看到的是女知青在艱苦的大西北跳秧歌舞的年輕身影,我亦看到當年在深圳山寨工廠胼手胝足的鄉村女青,她們的青春期全部在辛勤的貢獻和付出中匆匆跑過。今天國家步入富強,她們在廣場歡愉的載歌載舞,是畢生奮鬥換來的幸福。人民廣場和公園,不就是讓人民開懷歡笑的嗎?長期條件反射抑壓出來的寧靜,豈能相比?
作者楊志剛是香港浸會大學前協理副校長,中文大學前專業應用教授。
文章僅屬作者意見,不代表香港01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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