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微軟四天工作周 對香港有何啟示

撰文:評論編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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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軟日本日前發布,公司早前試行四天工作周,效果理想。香港工時出名超長,既損害員工健康,員工又難以兼顧工作和家庭。若然連日本這個「工作狂」國家也有公司減少工作日數,香港再難有藉口拒絕改變不合理的工作文化。惟要落實新政,員工和企業需要互相配合,尤其是保障現有待遇,亦須政府支撐,否則將得不償失。

微軟日本在今年8月試行新措施,每周周五休假,薪金不變。工作日減少後對公司運作有何影響?答案是:約2,300名員工參與測試,生產力較去年同期增加四成,辦公室用電和用紙分別減少23%和59%;實行半小時開會、視像會議比例分別增加46%及21%;最重要的是,92%的參加員工喜歡周休三日。測試期間,員工多了申請企業提供的的福利計劃,例如自我發展、家人國內旅遊和參加運動等。企業認為新政可取,打算在冬季推行類似的靈活工作計劃。

微軟日本在今年8月試行新措施,試行四天工作周。(資料圖片)

誠然,上述試驗只有短短一個月,良好效果的可持續性有待更多實證。其中一個疑團是企業沒有確切回應原本周五的工時有否被分配至其他工作天,只回應加班時數不變。假若員工長時間被迫在每周四天工作天完成原來按五日分配的工作量,疲態可能漸漸浮現,沖淡短期的好處。

長工時成社會病 惟減工時風氣難成

無論如何,企業嘗試調整工時以使員工在工作與家庭之間取得更好平衡,值得肯定,也有助於修正日本職場上明顯不合時宜的文化—當地人仍然習慣於晚下班,每月無償加班數十小時,甚至認為不停為公司付出,才可獲公司和親友認同。

回到香港,企業可以做類似嘗試嗎?

香港工時長可謂「舉世知名」,各行各業打工仔每周工作50、60小時,甚至更多的情況並不罕見。專業人士辛勞換來相對豐厚的收入,仍要哀歎「有錢冇命享」;底層勞工的收入更是追不上生活成本的上升,長時間工作只反映他們為維持自己和家人生計,不得不在勞碌奔波的惡性循環裏打轉。

香港工時長可謂「舉世知名」,各行各業打工仔每周工作50小時,甚至60小時的情況。(資料圖片/曾梓洋攝)

不論哪個階層,若然工時工資有所規管,長工時就不會成為社會病,但在香港,工會力弱,政府又重商輕民,不願嚴謹訂立法例,勞資權力不平衡的問題嚴重,工人難以維護自身權益。近二三十年經濟轉型,合約工、零散工現象冒起,加上實質工資增長放慢,長時間工作更趨普遍。

縱然工作日漸自動化、機械化,但不少工種的工時未見縮短。一來,現今科技未有如想像般完全取代人手和人本服務;二來,即使科技可取代人手,企業的對策是縮減整個職位(例如接線員),而非縮短該職位工時。只是,不少研究指出,下一輪科技變革可以減少知識型工作者的工作量同時提高產出,社會早晚要面對重整工時的議題。

改革不能削員工待遇 政府政策不可缺

四天工作周的好處甚多,例如騰出更多時間與家人相處,善用閒暇,以至參與社區事務,充份的休息亦可提高工作效率。不過,即使在外國,四天工作周的實驗並非一面倒,有些成功,有些在掙扎,有些則告失敗。

在英國諾定咸,有餐館在2015年試行新政,一方面吸引了更多資深廚師工作,但營業額明顯減少。美國俄勒岡州的人才培訓公司Treehouse,在2016年停止為期十年的四天工作周,創辦人稱因為對手競爭激烈,他要求自己和員工在周五上班。英國慈善機構Wellcome Trust在商討過後放棄於今年初改動相似措施,原因是管理層認為新政只能夠在部分部門實施,對其他員工不公平,加上高層員工預視新政會擾亂日常運作,改動相當複雜,最終叫停了計劃。

不少研究指出,下一輪科技變革可減少知識型工作者的工作量同時提高產出,社會早晚要面對重整工時的議題。(資料圖片/梁鵬威攝)

的確,企業推行四天工作周,需要勞資通盤協商,僱員尤其要確保薪酬待遇不會被削減。在香港,工時已經甚長,而過往不少公司在由六天/五天半工作周轉為五天工作周時,延長了工作日的上班時間,若然四天工作周的代價是再拖長工時,員工上班將會更為疲累。另有一些曾實行四天工作周的公司反映,即使僱主或上司沒有施壓,有員工仍會急於完成工作,情願在工作天加班,或者在休假天工作。以上兩種情況均與四天工作打制原意擊背新政道而馳。

難以否認的是,推行四天工作周,一朝一夕難成事。英國工黨支持國家減工時至每周工作32小時,亦是個十年大計,其間需要多管齊下,包括行業內部釐訂時間表和路線圖,規定自願及有酬加班,按步就班推動工作自動化和機械化,由公營部門牽頭試行,提升兼職者的保障,以至落實全民基本收入作為安全網。

若然工時工資有所規管,長工時就不會成為社會病。(資料圖片/余俊亮攝)

長工時與病症、家庭和社會問題的關係已經相當豐富,港府和部份企業落實五天工作周後,沒有抑制長工時問題。政府實應更進一步規管每周工時,而企業也應大膽嘗試改善員工生活而不失生產力的方法,主動迎接科技進步帶來的工作模式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