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水圍煙花襲擊】18歲傷者憶穿雲箭射頸:好像是煮熟了一塊肉

撰文:李智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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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歲原本是人生充滿夢想的美好年華,但修訂《逃犯條例》風波卻令正值青春的阿樂花盡戶口一分一毫添置防護裝備,冒險走上抗爭前線。日前,他在天水圍警署外遭煙花襲擊,頸部被打中灼傷發紅撕裂,「那杖煙花打中我才爆開,傷口灼燙無比,好像是煮熟了一塊肉」。他怒斥有人疑濫用暴力企圖令人滅聲,「愈叫人噤聲愈多人發聲」。他更慨嘆,傷口的痛不比面對警黑勾結、政權和社會不公義帶來的傷痛來得痛心疾首,再三疑問:「到底香港的法治是否已名存實亡?社會已經溶溶爛爛,賺再多的錢還有甚麼意義?」
攝影:鄧柏良、胡綽琳

周三(31日)凌晨數百名市民包圍天水圍警署外,聲援多名「連儂牆」被捕青年。其間一輛疑套假車牌的黑色私家車,駛至警署對開時,向群眾發射多枚「穿雲箭」煙花,導致六名男子被煙火灼傷,當中五人清醒被送往天水圍醫院治理,另外一人則拒絕送院。

年僅十八歲的阿樂為五名送院的傷者之一。居於天水圍的他憶起,當日以街坊裝束獨自赴天水圍警署冀聲援被捕人士,「那時『舉中指』那名警長出來解釋一會兒後,就和同僚縮回警署,不知是否巧合,突然聽到爆竹聲」。他稱,起初大家都在歡呼,以為是反修例示威人士發放助威,「豈料煙花愈射愈低,蓄意射到人群,我一轉頭,那杖煙花打中我才爆開,傷口灼燙無比,好像是煮熟了一塊肉」。隨後,他經救護員包紮後,與另外四名由年約16歲至25歲男傷者被送往醫院。

一輛黑色私家車路經天水圍警署對開時,向人群發射煙花。(網上影片截圖)

幾位傷者都「十分小心」

社會不信任氣氛蔓延至醫護界,他坦言,鑑於曾發生有醫院疑向警方透露資料令示威者即場被捕,故他與幾位傷者都「十分小心」,只提供基本個人資料和傷勢情況,避免泄露過多資料。不過,他讚揚部分醫護人員都非常貼心,提示警察出沒的地方,亦盡其救急扶危的責任,專注處理傷勢。

阿樂透露,五位受傷男生輕則擦傷和灼傷,最嚴重的個案為出現耳嗚、背部起水泡和滲血水,「而我的頸部傷口被醫生指是二級燒傷,需用抗生素治理」。他們經初步治療後即時出院,現時正候驗傷報告,惟康復之路仍需忍受一段時間劇痛。

18歲的阿樂為「天水圍煙花襲擊」事件的傷者之一。(鄧柏良攝)

「真是相當離譜!」阿樂質疑發射煙花的狂徒或有人指使,以恐懼令示威者噤聲,「但我覺得這樣令愈來愈多人出來發聲」。他又認為,繼元朗站白衣人亂棍施襲,再發生煙花襲擊,無疑令人猜想事件「鄉黑活動」有關。

不過,他認為「警察比黑社會更恐怖」。他解釋,由沙田新城市示威的「困獸鬥」搜捕、警察於港鐵站無理追打市民,顯示「警方似乎在解決市民,而非解決執法問題」。他又指,天水圍警署示威中,警長竟可以公然「舉中指」侮辱市民,令人髮指。

「警察本應是保護市民,警隊如此無紀律,叫人如何信任? 40多名示威者直接被控暴動罪上庭,但元朗站襲擊事件可被定性被恐襲,12名被捕人士只被控非法集結罪,究竟香港法治是靠甚麼來維持?警察是幫誰辦事?2萬多月薪做甚麼?」他激動地說。

整幅身家購防護裝備

阿樂露出失落的眼神憶想起,數月前的他還是樂天的孩子,期待享受踏入成年快樂,計劃完成工程大專學業,擔起家中唯一男丁的責任,為家人建立安穩生活。然而,6月12日金鐘反修例示威中警察槍聲一響,改寫了他對人生看法,踏上抗爭之路,與一群年輕戰友挨皮肉煎熬,捱著催淚彈。他透露,不少人已花數以千元購備防護裝備,「一、兩千元已是學生整幅身家了」。

阿樂續說:「我本來可大安旨意去玩樂和讀書,半年前有誰會想到吃催淚彈和煙花彈?但香港是我的家,這是有香港人的地方,有家人無理被打和被捕,你真得忍心嗎?就算好好讀書,賺數以十萬元有何意義?社會已經溶溶爛爛,支離破碎,警方執法不公,究竟有什麼意義?」他直言,已有心理準備受牢獄之苦,只要能為香港爭取到光明的一日,「值得坐,一切都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