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復計劃被擱置　倫敦橋樑真的要倒下？

在倫敦西部一座淡青色橋樑的一端，紅底白字寫着「道路封鎖」字樣的巨大標識赫然可見。附近居民正聚集在掛着「給我們一座橋」的帳篷周圍，向政府抗議遲遲未能展開的修復工程。由於橋體腐蝕、出現裂縫而隨時有坍塌風險，哈默史密斯橋（Hammersmith Bridge）的橋樑管理組織在上個月禁止所有行人以及騎單車的人在橋上通行。而這僅僅只是倫敦眾多有待修復至於被緊急停用的橋樑中的一座。

除了哈默史密斯橋，位於中心倫敦的沃克斯霍爾橋以及倫敦橋也在近幾個月雙雙被下達封鎖令。而情況最為危急的哈默史密斯橋早在去年4月，就被發現在橋樑基座上存在細微裂縫導致橋體弱化，而隨即禁止汽車、巴士等車輛的通行。在來自世界各地橋樑工程師的努力下，這座建造於1887年的吊橋的維修工程持續進行，但今年的高溫卻導致裂縫進一步惡化，以致於管理機構不得不在8月13日徹底封鎖橋上以及橋下河流交通。

儘管歷盡了133年的風雨侵蝕，這個坐落在泰晤士河之上、連接着位於西郊的巴恩斯區以及中心倫敦的橋樑至今依然是當地居民每天賴以生計的重要通道。平常的日子裏，每天會有22，000多輛車來來往往。然而封鎖後，在抗擊疫情一線長時間工作的醫生和護士、學校開學後不能過橋前往學校的學生和家長等等，各色居民的日常生活都被嚴重干擾。今年三月，居民們也沒能在這座橋上觀賞一年一度的牛津劍橋賽艇對抗賽——歷史上這座橋曾因為承載了近12,000人觀賽而造成嚴重的安全隱患。賽艇經過時，觀賽的人群從橋的一側湧向另一側，導致橋體劇烈擺動。

缺乏吸引力的修復計畫

就是這樣一座橋樑，如今卻面臨着坍塌的危機。橋樑修復最少需要46萬英鎊（約合港幣466萬）的費用，而地區議會以及交通部門都沒有能力支付這筆款項。議會的工黨領袖Stephen Cowan8月24日致信給英國首相約翰遜（Boris Johnson），希望獲得英國政府的資助，他在信中寫道：「如果我們就這樣讓一項誕生於英國歷史高處的成就在泰晤士河的中央、我們首都的中心地帶坍塌並消失，這將是一個多麼糟糕的隱喻。」

然而，對於英國政府而言，修復這樣的古橋的性價比實在不高。46萬英鎊的修理費能讓行人和單車在橋上恢復通行，但要徹底修復至機動車輛也能承載，費用則高達1億4千萬英鎊（約合14億港幣）。於是從2019年4月至今，這個在英國19世紀橋樑建築史上有着先驅地位的橋的修復工程就這樣被擱置。

而除了這座有着鮮活歷史印記的橋以外，倫敦市甚至整個英國有大量橋樑的修復和維護工程都處於長期擱置狀態。根據各地方機構的數據，2019年英格蘭範圍內有超過2300座橋樑質量狀況低於一般標準（sub-standard）。即使是倫敦最具代表性的倫敦塔橋，也在上個月由於機械失靈而關閉2天，此前因結構性修復等原因而封鎖一段時間的事件更是時有發生。

來自倫敦經濟學院的城市事務專家Tony Travers認為，從英國政府的角度來考慮，「為未來建造閃閃發光的事物的承諾要比修整道路路面或者修復橋樑要有吸引力得多。」

棄古橋於一邊，政府喜新厭舊的心態或許從幾年前提出又被廢止的花園橋（Garden Bridge）項目中也可見一斑。這個由英國女演員Joanna Lumley在1998年提出的天馬行空的想法——在泰晤士河上建一座只允許行人通過、被樹木花草環繞的花園式橋樑，被批評者稱作「建築界的獨角獸」。而這個預計耗資200萬英鎊的項目卻在幾年前得到時任倫敦市長約翰遜的大力吹捧而進入籌備工作，但其後由於實際建造價格大大超出預計，終在2017年被中止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