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民苦況】踏上無盡旅途 歷盡人間困苦 五個難民小孩的故事

撰文:陳康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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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早前有齣電影《五個小孩的校長》,講述本港五位來自弱勢社群小孩的真人真事,感人肺腑。反觀歐洲各國政府對難民兒童的基本權利卻採用鴕鳥政策,互相推卸責任。以下五個難民小孩的故事,從躲避納粹軍的兒童車卡到敘利亞及阿富汗難民,探討所謂標榜人權或人道主義的西方國家,是否比想像中冷漠無良?

不同年代的戰亂之中,小孩永遠是最受苦的一群,各國應出人道立場考慮,對難民兒童提供基本的生活所需。(網上圖片)
我已沒有未來,我的教育就只有車衫
來自敘利亞的穆罕默德.哈吉
5歲的哈吉就是在溺斃前一刻幸運地被救援人員救起。(路透社)

15歲的哈吉(Mohamed Hajy)1月初冒著嚴寒天氣,乘坐塞滿難民的橡皮艇從土耳其渡海到希臘,差點溺斃。他描述當時幸好在最後一分鐘遇上一個慈善機構的救助艇,救援人員從冰冷的水中將他拉起。他說儘管面對寒冷的天氣、冰冷的海水及凶湧的海浪也要逃到希臘,再想辦法進入歐洲,因為「在土耳其是沒有前途的。」哈吉說。「我在土耳其為生活被逼當童工,人生就只有衣車。每天工作14小時,老闆會不斷催促『快點!快點!』,每月只得300美元(約2340港元),根本不夠生活。」

 

哈吉這例子只是冰山一角,現時土耳其有40萬名適齡敘利亞難民兒童沒有機會上學。人權觀察組織去年11月的報告指:「敘利亞難民兒童未能獲得妥善教育,將令整個世代面臨極大危機。無論難民最終選擇返回敘利亞,或繼續踏上充滿危險的歐洲旅程,對未來的生活都是感到絕望。」

在遠征歐洲的路途上,我很少被視為一個小孩。
來自阿富汗的巴沙里
巴沙里九年前由阿富汗遠征歐洲,路途艱苦曾想過自殺。(巴沙里個人網誌)

九年前,僅12歲的巴沙里(Gulwali Passarlay)遠征歐洲感到最糟糕的一刻,是大部份國家都沒有把他當作一個孩子看待。他被伊朗驅逐出境,在土耳其及保加利亞又被監禁。為了與在英國的兄弟團聚,他企圖偷偷混入開往英國的貨車,被法國警察拘捕。

 

「我被剝奪睡眠權利,他們早已知道我整晚在車上沒有睡覺,後來只能在自己搭建的小帳篷內與朋友小睡片刻。但每日早上,法國警察會對我們說『Bonjour!』(法語:你好!)喚醒我們,然後把冷水潑到我們臉上,並開始審問我們。與兄弟團聚心切的巴沙里終於忍受不住毫無尊嚴的生活,一天他偷偷藏在載滿香蕉的貨車車廂,重重波折之下終於抵達英國。他需要尋求協助,與他的兄弟聯繫,但沒有人願意伸出援手。英國官員對他說:「英國有超過6000萬人,我們無法幫你找到你的兄弟。」感到絕望的巴沙里因身上沒有護照及出生證明,更被官員評估他為16歲。「他們不相信我的年齡,不相信我的國籍,不相信我的一切。我感到自己受傷害,事情變到如此壞的地步,當時我曾想過自殺。」

不知道旅程要持續多久,但我看到死亡。
來自阿富汗的拿株布勒
法國北部加萊省「叢林」難民營去年11月曾經失火,難民四處逃竄。(路透社)

拿株布勒(Najeebullah)13歲時為逃避塔利班的徵召,獨自一人從阿富汗東部城市賈拉拉巴德(Jalalabad)開展漫長的逃亡之旅。他憶述,「我的父母為幫我籌得經費,將家裏的田地賣了。」拿株布勒在法國北部加萊省(Calais)的「叢林」(The Jungle)難民營停留了兩至三個月。「當地天氣寒冷,我每晚睡不超過一小時。」拿株布勒指當局並沒有為兒童難民提供食物、禦寒衣物。兒童抵達時只穿著單薄的衣服,瑟縮發抖,甚至出現低溫症。

 

拿株布勒在2009年初,跟隨貨車潛入英國埃塞克斯郡(Essex),在那裏他得到合理的對待及受教育的機會。看見敘利亞的難民兒童每天與死神搏鬥,令他想起自身的經歷。他希望這一代兒童難民跟他一樣,得到他們應有的權利及待遇。

假如沒有小童車卡,會怎樣?
來自奧地利的歐內斯特.西蒙
維也納小孩為躲避納粹軍屠殺登上「小童車卡」到英國。(奧地利國家圖書館)

現年已85歲的西蒙,依稀記得在1939年1月11日午夜時分,小時候的自己在維也納火車站登上小童車卡,脖子上印有一個數字,然後跟父母和弟弟告別。年紀小小的他沒想過日後可能再也見不到他們了,「這件事對一個8歲小孩來說,就像冒險一樣。我唯一知道的是,我會到英國跟一個猶太家庭居住。」

 

當年的水晶之夜(Kristallnacht)是納粹軍屠殺猶太人的計劃之一。「水晶之夜」這個名字來自人民及準軍事部隊襲擊猶太人開的商店、建築物、車窗及教堂時,玻璃碎散落街道。鄰近德國的荷蘭亦四面楚歌,年齡介乎3至17歲無成人陪同的小孩能登上小童車卡,從奧地利開往收留他們的國家。

 

西蒙記得當時經海陸兩路到達英國,旅途中因暈船一直睡著,到了英國利物浦車站便被帶到一個旅館過夜。第二天他在英國成功申請工作簽證並獲聘為家傭的姑姐前來接應。但對於第一次離開家園的西蒙,跟一個一句德語也不會說的農民家庭住在一起,確實有點困難。他樂觀地說:「我的英語因此進步神速,但德語卻退步了。」6周後,當母親來探我時,她跟我用德語說話,我竟然用英文回答。她立即心碎了,淚灑滿面。」西蒙覺得自己是一個徹徹底底的英國人。他曾回到奧地利自己出生的地方,但感覺很陌生。「假如沒有小童車卡,會發生什麼事?」他覺得這是一個非常難以回答的問題。

被人善待那一刻,感覺多好。
來自德國的亨利.烏家

▲89歲的烏家1939年通過兒童車卡到達蘇格蘭。(Twitter)

烏家(Henry Wuga)同是為躲避納粹黨的魔爪,被家人送上小童車卡,年少無知的他不知大難臨頭,還在車上對父母大叫大嚷:「為什麼我不能到巴黎與表弟一起過周末?為什麼非要我去上火車不可?」

 

部分車上小孩找到贊助他們到英國生活的人,烏家也不例外,他到達英國蘇格蘭格拉斯哥後,有心人贊助他到當地一所學校就讀,平日會帶他到音樂會和劇院,令烏家受藝術熏陶。「我真的很幸運,從來沒有面對種族和排外問題。」不過,烏家16歲那年,他給家人寫的信被中途攔截,烏家頓從因宗教受迫害的難民變成危險的敵人,更因此被拘留在馬恩島自治區 (Isle of Man)10個月。他記得許多當時被關的囚犯,都是在學術界有地位的猶太人,他還記得當時自己去聽醫學和哲學的講座。 

當年的納粹兒童難民與現在的敘利亞難民待遇差天共地,生活環境惡劣,一日三餐溫飽沒有保障,接受教育的機會更是遙遙無期,這一切都是違反聯合國關於兒童權利公約。小朋友是社會未來的動樑,教育對小朋友來說是不能忽視,而教出一個有自由意志,懂思考,有夢想的小朋友更是造福社會及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