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年】拜神一定迷信?謙卑心態比宗教儀式更重要

撰文:望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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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年初二(開年),大家是在拜年還是留在家呢?拜年自然要講「恭喜發財」、「新年快樂」與「龍馬精神」等充滿正向思維的祝福語;留在家的,亦少不了各種禁忌,例如「年初一不可以洗頭」、忌吃粥、睡午覺、打掃,或少說不吉利的說話等等,彷彿進入了一年一次的例外狀態,突然多了一大堆律令要跟隨(除非你百無禁忌)。

有善信會到廟宇上頭柱香、拜太歲與向觀音借庫,祈求發財、擋災、行個桃花運等等趨吉避凶的願望。作為現代人的我們,或會因以上的習俗與禁忌都訴諸超自然的力量,不合乎理性與科學的原則,將之歸為迷信而否定它。更普遍的情況是:我們雖然心裡不相信,但因為習俗傳統是自身文化的重要部分,因此還是按著這些儀式照做(有時亦只因被家人催促而做)。

宗教的意義,在於承認一己的有限性

以上提到的習俗,很多都屬於廣義的宗教行為。然則求神拜佛,是否就為了獲得於現世的各種護蔭?「拜得神多自有神庇佑」的心態是否正確呢?新儒家學派的哲學家唐君毅,稱這種心態為「流俗的宗教精神」(或第二義宗教精神),他斷言若人總是以此功利的實用主義心態來對待宗教,是「絕不能透入宗教之核心的」。

在此我們並非要全盤否定這些行為,應該說,重要的不是行為本身,而是背後的態度。唐君毅認為,人應該承認自己生存於世的有限,不論是憑科技或文明等手段去改造客觀世界,還是以逃避、道德反省或其他精神上的舉措,都總是沒有能力規避或阻止各種苦難的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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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君毅指的真正的宗教精神(或第一義宗教精神),就在於承認自身有限性之後的那種謙卑、愛與慈悲。重要的,不在於是否篤信上帝或觀音菩薩存在,而是有否承認自身的有限性。因此,我們甚至不需要督信一個上帝或多個神明,亦可以抱持這種謙卑的精神。

命運不可掌控,因此有祝福與願望

事物有因果,我們都按理性行事處世;盡了力,以外的就只能交給命運。所謂命運,並不一定要是一種超自然的力量,它可以指我們掌控以外的一切因素與事件。

我們或都聽過人感嘆:「某某在過年之前去世,過不到年,真悲哀」,亦即所謂的「年關難過」。在流變、無常的世界之中生存,謙卑的人會說「過到年就好」——「過年」,蘊含著平安地從這一年度過到下一年的意義。一句「年關難過」,其實反映我們仍有憂患意識,我們與千年前的古人一樣要面對天命,依然要聽天由命。

正如在現今疫症蔓延的日子,我們當然要好好保護自己;但在盡好自己本份之後,能否真的安康就不由我們完全掌控。我們亦是在這意義之下於新年互相祝福對方「身體健康」,這句說話不是甚麼用作改變命運的咒語,而是我們在充分認識到命運難以掌控之後,出自謙卑之心的誠懇願望。

從這角度來看待新年的各種習俗,我們會發現在這些形式之中,其實蘊含著讓我們反思自身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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