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國都有「斬殺線」 為什麼美國最搶眼?

撰文:杭子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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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無論制度與貧富,各國都有「斬殺線」,各國的中產都很脆弱,底層過得都很不容易。失業、傷病、破產、賭博、非法集資、債務違約後被查抄拍賣,房價暴跌導致資產歸零甚至為負還得每月償還銀行高額貸款......,任何一個家庭或個人攤上這種糟心事,都是天大的生活和心理難關。

並不是每個人都有一顆強大的心臟。任何國家,哪怕救濟制度再完善,在災難面前,總會有人想不開。

一個家庭或個人,幾年、十幾年、甚至幾十年辛辛苦苦積累的財富,因為自身或其它原因一夜蒸發,淪為赤貧,就算有基本救濟,能坦然接受的人也不多。每年、每個國家,因為這些個事情發生的悲劇,數不勝數。

就算沒有這些生活中常見的災難,像俄羅斯、烏克蘭這些正陷入戰爭的國家,巴勒斯坦、敘利亞這種一年四季炮火連天的地方,每年不知道要無辜死多少人。每天、沒小時,甚至每分鐘,都有人橫死或重傷與炮火之下。一顆子彈,一個單片,一顆地雷,一個活生生的人和他的家庭突然崩塌。這算不算這些國家特色的「斬殺線」呢?

老天生人,本來就是不平等的。人人生而平等那是美好理想主義。有的人,生來就錦衣玉食;有的人,生就一輩子順風順水,衣食無憂;有的人,生就好像做事事成,逢兇也能化吉;有的人,人生的沒一腳好像都踩在老天專為他挖的坑裏。

事實上,命運和投胎的重要,很多人都忽視掉了。生在一個富強的國家,一個經濟上升的年代,和生在一個失敗的國家,貧弱戰亂的年代,在很大程度上已經決定了絕大部人的命運。有些人原本不信這些在遭遇到災厄才相信。有的人可能一輩子到死都悟不出來都不信。

所以,問題不在於「美國斬殺線」,而在於為什麼「美國斬殺線」會如此扎眼。

2021年2月25日,星期四,一個自稱為Tiffany的無家可歸者坐在在洛杉磯北部好萊塢片區的小房子裏。(美聯社照片/馬西奧·何塞·桑切斯)A homeless person, who calls himself Tiffany, sits inside his tiny home, Thursday, Feb. 25, 2021, in the North Hollywood section of Los Angeles. (AP Photo/Marcio Jose Sanchez)

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是「美國斬殺線」的悲慘,和美國一直以來在人們心中形成強大、富足印象形成了強烈反差,和美國在制度和國家治理層面長期包裝形成的燈塔形象,呈現出超出大眾認知底線的巨大撕裂。

如果這些事情發生在一個貧窮國家,也就罷了。一個以「美」命名的國家,它是世界頭號科技、經濟和軍事強國,被那麼多國家人民視為夢寐中的求學、生活和移民之地,被譽為人類現代制度文明的燈塔,居然發生這種「醜」事,有那麼多人在陷入危難之後得不到妥善扶助救濟,最終只能在崩潰中走向死亡,這才是問題的根本所在。是最發人深思的。

這裏面有沒有制度層面的原因?治理層面的原因?文化心理層面的原因?官僚層面的原因?一定有。百分之百有。一個、兩個悲劇的發生,可以說是個體原因。每年幾百個、幾千個,甚至幾萬個差不多同樣的悲劇發生,絕對逃不脱制度、治理、文化心理和官僚無為方面的原因。

所以,一些人不要再為「美國斬殺線」洗地了。這個地,是洗不淨的。作為世界上最發達、最具制度示範效應的國家,無論從哪個方面講,每年發生這麼多這樣悲慘的事情,都是不可原諒的。都應該就此在制度設計和國家治理層面,進行最深刻的反思。

一個無家可歸的人在雨天坐在輪椅上日落大道。2020年4月6日,洛杉磯回聲公園附近。(美聯社照片/ Damian Dovarganes)

一個社會的温度,不是由金字塔最頂層那些人的生活和收入水平定義的,而是由佔人口絕大多數普通人的生活水平和心理感受,和最底層人的命運定義的。國家的責任,不是讓金字塔頂端的人過得更好,而是要通過制度和公平建設,讓絕大多數人過得更好,讓在底層掙扎求生存的人看到改變的機會。並且在遭遇到困厄時,能得到有效救濟。

如果普通人、底層人過得悲慘,再強大的國家也一定會失敗。包裝得再好,最終也會褪色,會失去人心。

在任何國家,不受監督的權力,不受節制的資本,都是普通底層人的災難。並且必將最終演化為全社會的災難。

經濟發展必須惠及人民。不能轉化為民生的經濟增長,數字越漂亮越可能拉大貧富差距,越製造社會仇恨。美國這些年一方面社會財富總量增長迅速,一方面卻產業空心化,導致經濟增長的收益在資本支配下向金融和AI等科技領域加速集中,多數人的就業和收入提升有限,絕對是社會撕裂加劇,斬殺線上升的重要原因。

拜登為什麼會失敗?特朗普為什麼能以戴罪之身捲土重來?一個穆斯林「社會主義者」為什麼能在紐約這個發生過「9-11」襲擊的資本主義大本營當選市長?這些經過人類社會長期歷史檢驗的底層驅動,就是答案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