奢華公關降至「凡間」過樸素生活 獨腳戲女生:不應美化祼辭尋夢

撰文:王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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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珍真(Jennifer)是個獨腳戲演員,然而她的真正身分是編劇、導演、場務、雜工、派傳單、服裝、道具搬運,甚至是派飯的「霞姨」。數年前膽粗粗自己嘗試擔大旗自編自導自演了《我們很快樂》,直到今日已經是第五度公演,只因為她發覺身邊的人愈來愈不快樂。

情人節結集單身女首演

《我們很快樂》的第一次公演是個40分鐘的簡短版本,Jennifer原本只想在觀塘一工廈單位內叫了些食物到會,找來二、三十個單身女性朋友來一起過一個情人節,豈料朋友又帶了朋友來,結果竟有過百人來參加,而她的首場獨腳戲便意外地有這麼多觀眾。「原本只是想為自己的單身朋友做點事,你知情人節沒人約無花收總有點失落。戲演過了就以為只此一次,豈料派對過後有數位素未謀面的人走過來跟我說這是她們人生中最快樂的情人節,那就把我融化了,覺得要繼續為她們再做一點事,於是第二年情人節便做了一個兩小時的足本舞台劇,一共三場,每場70多個座位,起初也有票房壓力,但第一次的觀眾帶了朋友來,也有新的捧場客。三場爆滿後,又造就了第三度公演。」

許多女性所認知的快樂,是社會定義給她們;你這個時候要嫁人,那個時候要生孩子,做到就開心,沒有就是不快樂。
《我們很快樂》演出片段(facebook@一舊飯團)

構思這個故事前,Jennifer被一個中學時已認識的好友的一句說話刺進心坎,「她說去到她那個年紀已經沒能力再愛,但那時大家才剛到三十,怎麼這句說話會出自她口中?她既沒有缺陷,何以對愛如此失望?那一刻心裏就想為她做一件事,於是寫劇本時就想,其實身邊都有很多學歴很高,或者物質生活很豐富的人,但她的人生中從來沒有人告訴她快樂是什麼。許多女性所認知的快樂,是社會定義給她們;你這個時候要嫁人,那個時候要生孩子,做到就開心,沒有就是不快樂。但我認為人生不應該如此,所以就有這套劇和人物設定。再加上獨立能力高經濟條件好的香港女性始終都比較mean,於是我就將Noel Tsang這個角色推向極致。一個討人厭的女生,但同時亦讓人看到她內心軟弱的那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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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cebook@一舊飯團

從奢華生活 走到「低層次」自由人

Jennifer原本從事高級美容和腕錶品牌的市場推廣及公關工作,大半年前毅然辭工並變成她口中「最低層次」的freelancer,問她有否一刻覺得自己有點儍?「當然有,尤其在頭三個月在某劇團當實習工作,人工少了很多,從一身名牌中環上班變成牛記笠記灣仔東奔西跑,完全感覺到街上的人會因你的打扮而對你有不同的待遇。當你在地鐵上有人撞到你的名牌手袋會有人跟你say sorry,但你的平價背囊碰到人家時會被人『jip』,那一刻會想為了什麼呢?」

從一身名牌中環上班,變成「牛記笠記」在灣仔東奔西跑,完全感覺到街上的人會因你的打扮,而對你有不同的待遇……
從奢侈品公關(左),降至「凡間」過樸素生活(右),Jennifer卻更因此更了解自己。(受訪者提供)

「從前吃個午餐百多元毫不猶豫,現在三、四十塊就慳過算過,出trip更是豪到盡。但慢慢開始有份罪疚感,我憑什麼可以去過有錢人生活呢?又不停叫人買奢侈品,或許這是我的問題,工作做了七年,是時候停一停讓自己想是否繼續行這條路。我也會跟觀眾講看完《我們很快樂》之後不是要你立即過斷捨離的生活,立刻把家中名牌手袋全部丟掉,過一個無印良品生活。但希望他們能思考自己是否想要現在過着的生活模式,如果經過整個思考過程,仍是希望要過一個這樣安穩的物質生活,而又覺得值得,這是沒有問題的。很多人根本沒有想過自己擁有的一切和所做過的事,是否自己想要的。」

當下經常鼓勵人去尋夢,說你喜歡做便去做什麼,但卻沒告訴你做這個決定很容易,但要維持卻很難……

不應美化祼辭尋夢

自從成了自由人,Jennifer自此學會了不再胡亂批評人,尤其什麼「點解會紅?」「咁都出到碟?」之類的說話更不會亂說,因為每個人背後都可能付出了很多心思,而我們是看不到的。問Jennifer有否給自己一個限期?「癲一年吧!就當是讀書/實習/freelancer/slash人模式,但接近一年,又想再延期半年,花了這麼大勇氣踏出這一步,沒理由未幹出成績就折返,好歹也要拿張成績單回去給媽媽耀武揚威一下,但這個是無底深潭,就年半吧!或許兩年都看不見未來就要考慮轉換形式或返回正職,很現實。當下經常鼓勵人去尋夢,說你喜歡做便去做什麼,但卻沒告訴你做這個決定很容易,但要維持卻很難,是需要很大的堅持和非常捱得苦才能撐下去。以往的尋夢潮有個並不太好的風氣,鼓勵年輕人走了出來,但沒有告知你有失敗的可能性,而且過程亦相當辛苦,其實應先三思而後行。踏出很容易,只要給老闆一封信便行,能否捱下去至少五年以上才知道,我也希望五年後能告訴你我有不一樣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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