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之苦】站崗12小時 停車場保安暈倒:搵食冇辦法啦!

撰文:李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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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輛如梭的公路,密密麻麻的工廠區,夾雜着工程的噪音,是勞工埋頭苦幹的地方,也是保安員阿花每天的「駐守地」。貨車駛進荃灣工廠大廈,司機向阿花報以微笑、揮一揮手示意要內進,「冇位啦!要等吓!」。阿花高聲叫道。司機遂從約2米高的貨車跳到地上,拖着大汗淋漓的身軀,與阿花「吹水」渡過輪候時間。
59歲的阿花是工廠大廈停車場的保安,負責管理工廈車輛的進出。停車場沒有冷氣也沒有風扇,她每天就在陽光下站崗,看着車輛來來往往。
攝影:李瑩

更亭位處盲點,阿花要在出入口站崗,即使公司有提供椅子,也甚少會坐下。(李瑩 攝)

寧願站着發呆 堅守崗位

公路兩旁是席不暇暖的工廠區,貨車在車水馬龍的小巷穿梭。正午時份,司機上落貨後紛紛開車離去,唯獨阿花仍穿着短袖白色裇衫、深色長褲的制服,駐守在停車場的出口。

阿花身型嬌小,不足5呎高,即使站於出入口位置,對於身處2米高的貨車司機而言,也未必顯眼,故公司提供的椅子,她甚少坐下。夏天天氣酷熱,時而翳焗時而乾燥;在烈日當空之下,阿花汗如雨下,她只好在崗位旁放着一天份量的水,如常工作。每日輪更站崗6小時,其餘時間會到停車場巡邏、到管理台工作,早上、正午和黃昏時分較為忙碌;但站崗的空閒時間,阿花依舊站着,寧願發呆打發時間,也不坐下休息。「坐係到驚跟唔到啲車嘛,係好辛苦㗎,但搵食冇辦法啦!」

更亭內雖設有風扇,但阿花沒機會使用。(李瑩 攝)

更亭位處盲點    迫使保安站立工作

阿花嫁來香港五年,廣東話仍夾雜「唔鹹唔淡」的口音。屋邨、會所等地方對保安員的要求較高;毫無選擇下,阿花只好安然接受在工廈停車場工作。

鄰近的停車場均設有更亭予保安員,內裡附有冷氣與座位,唯獨阿花工作的大廈把更亭荒廢,要求保安員站在另一處沒遮掩的位置,通報車輛進出狀況。「嗰到睇唔到車出入,所以咪要企係到囉。」阿花無奈地說。廢棄的更亭處於出入口的盲點,不能看到道路情況,更難以與貨車司機溝通。顯示屏寫上「已滿」後,亦不時有貨車試圖內進。保安員只好站於當眼位置,告知貨車司機停車場的泊位情況。

停車場對出是公路,有大量貨車出入,沙沙滾滾。(李瑩 攝)

曾中暑暈倒  長期站崗受腰患困擾

夏天高溫持續,那種溫度似乎能把皮膚灼傷。短期在室外工作,也仿如在微波爐中運轉;更何況阿花長時間在烈日下,幾乎差一點被「叮熟」。

「上年七月,那時侯當值夜更,我由下午到晚上站崗近10個小時。直到9點時突然暈倒,醒來就在醫院了。」阿花當時於沙田工廠區的停車場工作,環境與現時同樣惡劣。中暑後,阿花於三個內不能自理,站立、步行均需要由家人攙扶。一年過去,她至今仍受腰痛傷患困擾。憶起當時的總總辛酸,阿花紅了眼眶,娓娓道來,「想起都覺得難受,沒辦法自我照顧很無助。」她語氣不如起初談話時熱情,放緩了語速,靜靜地抹去眼角的淚痕,似是終有人聽她的苦鬱,慢慢露出一抹淺笑。

談起子女,阿花略有感傷,但深知他們皆懂性,能自我照顧,亦感到安慰。(李瑩 攝)

賺一萬寄五千 每月供內地子女讀大學

談到工傷、工作環境等的問題,阿花不願詳談,便把話題跳到子女,由淚眼轉成一臉安慰,似是說明了工作再辛苦,也再所不惜。

「我兒子會彈鋼琴,也會為學生補習,放學時家裡都是他的學生,好勤力。」阿花育有兩名女兒,一名兒子,均在大陸唸大學。兒子閒時會兼職補習、鋼琴老師,應付日常開支;而阿花的工資約一萬元,每月她把一半的收入寄回鄉下。相隔千里,只有新年有長假期回鄉探望,一年一次,但阿花仍感到與子女相近。

阿花曾轉換過幾個工作地方,由機場、沙田工廠區,到現時的荃灣工廠區,工作環境還是如此惡劣,為何不另尋工作?「因為家住荃灣,近啊,六點半要報到,五點起床算是不錯,之前在機場工作,五點就要出門了。」可是天氣炎熱,還要繼續做嗎?「搵食沒辦法啦!看看能捱多久。」她樂觀如常,沒大多的抱怨,繼續在車來來往間,忍受那道殘忍的日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