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戰停戰一世紀】 退伍軍人組織自發悼念 兩代港人望傳承歷史

撰文:曾雪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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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早(11日)中環和平紀念碑四周被豔紅花圈與人群環抱。有說11月11日是狂歡消費光棍節,但對中環紀念碑前默哀的群眾而言,卻是嚴肅的和平紀念日,也第一次世界大戰停戰第100個紀念日。經歷一戰的一輩,大都歿於歷史,僅剩秋風經咪高峰在紀念現場迴蕩。環繞紀念碑默哀獻花的群眾裏,有退伍軍人承傳紀念儀式,也有年輕一代穿上西裝在場外觀禮。悠悠100年過去,他們又在堅持甚麼?
攝影:朱潤富
(此為「一戰停戰一世紀」系列之二)

今早中環和平紀念碑四周站滿默哀人群。

退伍軍人籌辦紀念活動21年

有別於平常寧靜的周日,中環和平紀念碑今早8時半便聚集了一批退役軍人,忙於準備近兩個多小時後的和平紀念儀式。在九七主權移交前,港英政府把每年11月11日定為和平紀念日。

當年紀念日活動屬英軍內部活動,由駐港英軍三軍總司令在和平紀念碑前舉行悼念儀式。九七後,紀念日與悼念儀式不再,民間組織「接棒」籌辦活動。英國皇家退伍軍人協會(香港及中國分會)與香港退伍軍人聯會,於每年11月第二個星期日在同一位置,合辦獻花儀式,開放予公眾悼念兩場世界大戰的殉職士兵。

香港退伍軍人聯會主席林秉惠(Albert)今早忙於打點一切。

點擊看和平紀念日背後的華籍英兵與制服團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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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伍上尉:我哋要傳承

香港退伍軍人聯會主席林秉惠(Albert)是今天的「指揮官」,一早便忙於與同袍打點一切。Albert曾任華籍英兵24年,當年他以上尉身份退伍,曾是末任港督彭定康華人部隊副官。自2008年開始,他從前輩手中接手籌辦和平紀念日工作,讓各國政要、宗教團體、退伍軍人代表、民間組織、公眾紀念碑前獻上虞美人花環。和平紀念日於他是種傳承,「我哋真係要傳承呢個活動」。

曾有港人參戰任翻譯員

和平紀念碑上刻有兩次世界大戰的年份,Albert指二戰時許多加拿大士兵越洋赴港,「回憶錄有寫,當年佢哋知道要調來香港,想喺地圖搵香港都搵唔到」。這批對香港零認知的加拿大兵卻為港戰死,「最後500幾個加拿大人返唔到屋企」。至於一戰,他坦言已沒有在世的士兵,「但想大家記得一戰有好多中國人參加,亦有香港人參加」。

位於皇后像廣場北面的和平紀念碑,碑上刻有「英魂不朽 浩氣長存」及兩次世界大戰的年份。仿照英國著名建築師魯欣斯爵士(Sir Edwin Lutyen)的設計,後來被用作紀念二次大戰殉難者。

他指,當年中國勞工在山東威海市,被招募到歐洲一戰戰場,急需大批翻譯員。由於香港成為英國殖民地,已培訓一批英語人才,當時便有港人以翻譯員,伴勞工團參與一戰。儘管華工團只有後勤,亦有2,000人在法國、比利時一帶陣亡。「我地只係做少少儀式紀念,所以其實好應該做」。

100年過去,這又是第幾代的獻花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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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5個悼念花圈創歷史新高

適逢一戰停戰一百年,悼念花圈與參禮人數也創歷史新高。Albert說自1997起協辦活動以來,最多的一年只有144個花圈,今年卻創歷史新高收到165個花圈,「觀禮人數多到獻花都要安排佢地企出去」。他曾翻查資料,發現1996年僅得67個花圈,他估計是開放予公眾獻花後,多了社會團體參加。

如果歷史是一種傳承,那在場年輕人又傳承了多少記憶?記者在場發現昨日參與義賣虞美人紙花活動的風笛手王同學,今天穿上正服,出席紀念儀式。王同學今年18歲,在學校修讀中史及世界史,他說歷史教科書上談的多是香港政制、社會變遷,但較少談18日的香港保衛戰與眼前的紀念儀式,即使有也僅是略談。

18歲少年望傳承歷史

為了興趣,他後來研習更多兩場世界大戰的歷史。「一戰其實好有歷史意義」,他說沒有一戰就沒有後來的五四運動。當年民國北洋政府向德國宣戰,便派遣華工往歐洲西線及中東地區負責後勤工作,例如軍營膳食 、挖戰壕等,以求在國際間爭一席位,惟戰後並未如願收回青島等地,埋下五四運動伏線。其後,華工在一戰間的犧牲亦漸被輕視。

18歲的王同學是同輩間少有自發到場悼念的中學生。

他認為一戰值得用行動紀念,如參與紀念儀式、參與義賣虞美人花活動助退伍軍人籌款等。在少年眼中,和平紀念日不帶政治意識,而是純粹生與死的歷史課題。他希望和平紀念日能在他們這一輩薪火相傳,傳承下去。

站在和平紀念碑四角的制服團隊,隨年更迭,這又是第幾批見證儀式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