屯門街坊曾自發巡邏抗色魔 黃子華電影《一蚊雞保鑣》真有其事?

撰文:陳銘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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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年,黃子華自導自演以屯門人生活為主題的喜劇《一蚊雞保鑣》。在電影中,黃子華想出每次收一蚊護送夜歸女性歸家、希望安在屯門便能「發達」的「好橋」。「子華神」這部電影票房奇差,但這個街坊自發的「保鑣」服務,在同一個色魔曾九次犯案的屯門,卻是真有其事!

黃子華:「小姐,閣下貌美如花,夜闌人靜,獨自歸家,容乜易有色狼辣手摧花,扯你條底橫,撕你個Bra?」
「咩係『Bra』啊?」阿婆問。
「即係胸圍。」
「衰仔!」阿婆一巴車埋去。

黃子華飾演的「幫幫」是土生土長的屯門人,自小有乘車恐懼症,成年後無法外出就業。電影中的屯門,充斥問題家庭、問題學生、問題少年,甚至有風化案。某夜他意外撞破色魔(劉以達飾)犯案,之後竟想出一條發達大計:向夜歸女性收錢,護送她們回家。這處可是有根有據,屯門歷年來最廣為人知的風化案,非「屯門色魔」林國偉莫屬。

林國偉92-93年間在屯門友愛邨、大興邨、建生邨犯案,共姦劫9名女子,殺害其中3人。(龔嘉盛攝)

1992至93年間,林國偉先後在屯門友愛邨、大興邨、建生邨犯案,向落單的夜歸女性下手,從後扼頸、掩住口鼻,拖到公屋後樓梯強姦,並搶去財物。直到93年8月5日落網前,林國偉共姦劫9名女子,殺害其中3人。這一年,屯門居民人心惶惶,每逢入夜,居民8點前已陸續回家,也有許多男士站在街頭接送女朋友、女兒或妻子回家。

居民自救巡邏隊:「我地唔收一蚊啵。」

當年友愛邨發生過3宗強姦案,分別位於愛明樓、愛德樓和愛信樓。現為友愛(北)區議員的譚駿賢請來4位女街坊,講述當年友愛邨居民經居民互助委員會組織巡邏隊。

24年後的友愛邨,一前一後被輕鐵路軌包圍,多座公屋矗立,圍起內部的社區空間如足球場、公眾廣場等。這批八十年代落成的公屋,共有11座,部份公屋毗鄰屯門河,有兩條天橋連接。

Amy、好姐、雲姐和寶芝提起當年屯門色魔犯案,最深刻的是街坊守望相助。「我們送人返屋企唔收一蚊啵。」住在愛德樓的雲姐說。

色魔在友愛邨首次犯案是在愛明樓,但當時未有引起迴響。Amy和好姐說,直到一名五十來歲的婦人在愛信樓梯間遭色魔扼斃,居民才意識到事態嚴重。色魔連環犯案期間,女性人人自危。好姐有次在葵芳看完午夜場,坐小巴到置樂花園下車,返回友愛邨時一路心驚膽跳,四處顧盼,加快腳步。公屋內燈光昏暗,每到轉角位時又得放慢腳步,看清楚前方才繼續行。

街坊憶述,當年區內照明不足,返回友愛邨時一路心驚膽跳;左二起:Amy,寶芝,雲姐,好姐。(陳銘智攝)

公屋冇閘門 色魔容易逃脫

於是居民開始籌備自救。巡邏隊由友愛邨各座居民互助委員會牽頭,街坊自願加入,巡邏範圍以愛信樓、愛義樓、愛廉樓一隊;愛明樓、愛德樓、愛曦樓一隊,每隊二十幾人,兩人一組巡視各座公屋的後樓梯、出入口。

曾加入巡邏隊的Amy憶述,成員不問男女,只是男性通常會「行咇」到凌晨一、兩點,女性則在煮完晚飯後加入,11點後便回家。如果見到色魔,每個成員配備哨子、頭盔、地拖棍和掃帚棍,確保追捕安全。

雲姐記得案發當時,聽到後樓梯有女人呼救,隨後是一陣騷動,她便步出家門,看見天井各層皆有街坊拿起傢伙衝出去追捕色魔,但不果。同樣是愛德樓住戶的寶芝說,以前公屋一來沒有閘門,自出自入,二來沒有常設保安崗位,加上天井四通八達,容易給人逃脫。平日夜晚也教人心驚,「特別是那些樓梯轉角位,容乜易有人掩到身旁,拖到後樓梯去?」

從前公屋沒有閘門,任何人也可自出自入。(龔嘉盛攝)

房署派保安接送 巡邏隊見證社區變遷

好姐說,當時她們與區議員一起抗議,要求政府正視公屋保安漏洞。後來,房署加派保安駐守友愛邨各巴士、小巴站,穿整齊制服,向下車的女仕表明身份,沿途護送。Amy笑說自己當時年輕,雖然會特別小心,但少不免與朋友出外至夜深,「這護送服務我享用過許多次。保安更目送我入屋,關門後才會轉身離開。」所幸的是,巡邏隊成立後3個月,色魔就在紅磡落網。

四位街坊談起多年前屯門色魔一案,憶及街坊自救組建巡邏隊,公屋以前原來沒有閘門等,其實也是見證社區變遷。多年後大家都老了,談起街坊鄰里,不無感慨。她們說,以前每逢炎夏,家家戶戶可是會打開門,鄰居彼此了解。近年搬進來的居民,大門緊閉,不慣與鄰里打招呼。

房署加派保安駐守友愛邨各巴士、小巴站,護送女士回家。(龔嘉盛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