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局】DR一死三傷慘劇　完美示範「民望高」是如何煉成的

「太極係有益身心嘅國術，不過喺公共行政上耍太極，就唔係好事喇......」這個申訴專員公署廣告，道出作為政府官員的基本態度：不應卸責。DR醫學美容集團造成1死3傷的慘劇總算暫告段落，其中兩名被告被判誤殺罪成。對於死傷者及其家人而言，「遲來的公義」等到了，但政府一直醞釀的美容業監管，5年來仍在上演一齣「永遠的等待」。
前食物及衞生局局長高永文由上任至卸任一直維持高民望，但被坊間輿為「民望高」的他，卻一直對規管美容行業交不出功課，到今時今日仍是白紙一張。而DR醫學美容慘劇正好揭示一個極其諷刺的現實：民望高是如何煉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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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R慘劇引爆規管美容業爭議　五年來議而不決

鏡頭一轉，回到2012年10月。當時有市民接受DR的療程而傷亡，引起社會廣泛關注。高永文義正詞嚴地直斥事態嚴重，必須徹查，並指事件「毫無疑問是醫療程序」。其後高永文宣佈，政府已成立私營醫療機構規管檢討督導委員會，並承諾盡快就如何區分美容服務及醫療程序有所定案，正與美容業界及醫學界商討，這一系列表態，當時贏得了社會的掌聲。

不過到了醫學界與美容業界「短兵相接」的時候，食衛局又改變了之前的強硬態度，變成了雙方之間的「和事佬」。到同年11月，醫學界認為入侵性療程及在皮膚表面用藥已屬醫療項目，美容業界認為醫生與美容師有根本分別，批評加強規管會影響從業員生計，DR案涉事的是醫療程序而非美容，甚至質疑醫學界想借推動監管為名，與美容業界「爭飯食」。高永文並未高調介入兩者爭端，只表示傾向公開DR案涉事醫生和美容院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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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永文口硬手軟　監管繼續空白

其後美容界的反對升級，不滿釐定有關規管過程由醫生主導，在2013年2月宣布退出小組，並持續杯葛會議。結果在DR事件發生接近一年，當時洶湧的民情漸漸凋淡之後，高永文曾經強調的監管規章，只是變成了隔靴搔癢的美容業「指引」，「提醒」業界在美容療程之中的注意事項，提出15項高風險美容納入醫療程序，如肉毒桿菌毒素注射、高濃度血小板血清注射等，另需由醫生主持，但僅屬「建議」性質。

當時高永文表示，這些指引可以「幫助執法」，故具有約束力。但他同時放軟口風，認為很難以白紙黑字法例涵蓋所有程序，因此可透過指引規管。但到底是有規管還是沒規管？有約束力還是沒有約束力，似乎沒有一位政府官員能說得出個所以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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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容療程事故不斷　社會盼加強規管

DR慘劇血的教訓，卻未能帶來更嚴格的美容業監管規章，終於又再出事。2014年6月，一名拉丁舞女導師在美容院抽脂後昏迷喪命，有關美容業監管的討論再趨白熱化。立法會議員郭家麒質疑政府若只規管醫療程序而忽視美容業，將出現「一雞死，一雞鳴」的情況，讓悲劇重演，無助解決問題。

高永文當時對死者家屬致以慰問，但對於美容業監管，只表示仍有具爭議事項未解決，其後表示擬於該年下半年就規管私營醫療機構諮詢公眾。政府確實於12月諮詢規管私營醫療機構，並在去年4月公開報告，提出4項建議，包括成立獨立的「處理私營醫療機構投訴委員會」、審慎檢討擬議罰則的適用範圍和水平等。只是建議看似很多，在社會關注度退減之後，一切又石沉大海，至今未有具體措施出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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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詞回應、提出建議　贏取民望、不了了之

福無重至、禍不單行，尤其在美容業監管一直議而不決之下，類似慘劇便接二連三出現。2015年6月，再有女子在接受電流脈衝療程期間猝死，立法會亦召開衞生及工商事務委員會聯席會議商討美容規管，但仍無共識。高永文表示，政府已安排國際顧問公司研究，望能清楚界定高風險美容儀器。好了，美容療程爭議太大，那「先易後難」，先管儀器總可以了吧？政府於今年1月建議按風險分4級管理醫療儀器。結果同月中，美容業界發起千人集會反對規管儀器。當時高永文表示只要美容療程所用儀器符合「醫療儀器」定義就會納入規管，但實際上呢？政府至今都未就醫療儀器定下具體監管法例。

從DR事件之後，基本上可看出一些基本的套路：先是爆出事故、繼而政府官員嚴詞回應、之後政府拿出一堆建議、贏得民望之後，議了一輪卻又不了了之、又到下一次事故、又再嚴詞回應、又再拿出建議、掌聲過後又石沉大海、不久之後又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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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R案血的教訓　只助高官贏民望？

或許是「橋唔怕舊，至緊要受」。今年6月，即高永文卸任前最後一次民調，其支持度達77.4%。縱觀整個任期，最低也有66%，2013年後更從未跌破7成，冠絕所有問責官員。同一時間，政府卻未就美容規管出台重要政策，即使是較為基本的考牌發牌制、扣分制等等也「影都唔見」。回頭看來，你說諷刺不諷刺？

美容與醫療的界線從來就相當模糊。同一療程，美容界會理解成「純粹扮靚」，醫學界則可能認為涉及醫學程序，用家接受療程時也難以分辨。在DR案中的CIK療程，本身是醫學界用於治療癌症，而技術發展還未成熟，但集團卻包裝成美容保健出售。政府的職責就是要清晰界定，減少灰色地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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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官避事平生恥　陳肇始不應迴避美容業規管議題

其實放眼海外，不少政府都有明確制度監管美容業。以美容業發達的南韓為例，可用於美容療程的儀器，如彩光儀器以及高能量激光儀器等，都要受醫療儀器法例規管，而美容程序也規定要由醫生施行。反觀香港，單是一個醫療和美容的基本定義，爭拗多年幾乎毫無寸進。當政府建議主流美容儀器需要醫生監督下使用，美容業界更以「請唔起醫生」為由反對，把業界的利益置於人命安危之上。

雖然高永文在任期間民望高企，但政圈之內一直對他頗有意見，認為他太過「錫身」，做事也不夠決斷。他在任局長五年，確實面對過不少棘手議題，不過最終又有幾多有結果？美容業監管固然無影無蹤、醫保方案又沒有進展、醫委會改革又觸礁收場、公營醫療體系逼爆問題未見改善，就連澳門也實施了家禽中央屠宰，香港的中央屠宰問題卻沒有下文。高永文留給公眾「民望高」的印象之外，又做過幾多實事？到新政府組班，高永文早早放風不打算留任，卸任後繼續行醫當回骨科醫生，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國家主席習近平今年中訪港期間，曾向新班子贈言「為官避事平生恥」，意即官員須有擔當，不應為了怕惹禍而避開重大決策。放眼現屆政府，食衞局局長陳肇始曾多次強調政府「無意規管一般美容業」。但因為所謂的美容療程的失誤一單接一單，有人賠上健康有人枉送性命，作為一個負責任的政府，還想避事到何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