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t Basel】沉默更顯厚實 鄺鎮禧釋放物的意義

撰文:麥婉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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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前,鄺鎮禧談〈拾遺〉系列的意念時,他提到畫畫,畫下別人棄置的物件,沒有特別的原因,「藝術,可能是關於被遺忘,遺失了的東西。」
七年後,他的作品沒有被遺忘,只是被歲月淡化了內容和意涵。而巧合的是,「模糊」是他《Stuff》系列背後的意念,與昔日的〈拾遺〉一脈相承。

上:《Suitcae》下:《Suitcae》細部(藝術家提供)
「我畫的都是工作室可見的物件,細密的畫。沒有特定特題材,不會探究物件的故事,亦不太關注什麼代表什麼,用什麼堆砌於一個教事。」
鄺鎮禧(2010年)

自〈拾遺〉系列的出現,或是更早,鄺鎮禧已開始畫下日常東西。他曾說過:「我偏好繪畫一些不會有太大或太多意義的物件,沒有太多文字在內的東西,像是『沉悶』的物件,只要留意一下紋理,便會發現更多。」他所指的「東西」,實是無以名狀的空白,附帶一種「感覺」,一種「美」。

「平常看相簿,因為從相片會看到一個故事,所以不想畫。但空空的相簿,那種質感,已很足夠,很好看。」鄺鎮禧補充。

「就像雪花,電視機突然壞了,看得久了,『幾過癮』。」
鄺鎮禧

十多幅手繪雪花畫面形成的小電影,除了『幾過癮』,仍構成為難以再度重遇的雪花邂逅,細密如塵的筆觸,想留下痕跡、質感和畫面外,還有更多。

 

鄺鎮禧重覆繪畫曾經用來包過作品然後掉在一邊的紙,然後將紙本裱在一塊拗彎了的不鏽鋼板上,形成〈Stuff〉系列。(安全口畫廊提供)

在〈Stuff〉系列,鄺鎮禧重覆繪畫曾經用來包過作品然後掉在一邊的紙,仍舊以墨水筆繪畫,然後將紙本裱在一塊拗彎了的不鏽鋼板上。纖細的感知和筆觸、栩栩如生的實物形象和質感,彷似多年的他仍是停留在一個靜止的精神狀態下繪畫。在密集、縱橫交錯的線條下營造質感、光暗,紀錄人為的皺痕,不累嗎?不用放鬆嗎?「我會用一些明顯的痕跡來做標記,然後再畫更細碎的部份。在不同的對象上找一些重點,然後再畫重點之間細碎的部份。邊畫邊找,是有停頓的。」

而且,他畫「紙」,不僅是純粹臨摹。「我是把質感糢糊了,把(物件中)某樣事物提取出來,那倒是把東西變得更糢糊,就像把一樣事物詳細地描述出來其實是不會變得確實,事物的纖薄性,引起我興趣。」

鄺鎮禧沉重的纖薄意識, 一直也抽空了物件的故事,繼而純粹表現物件的樣貌,讓人訝異「靜」的物卻仿若有魔力般勾起絮亂的模糊思潮。(安全口畫廊提供)

鄺鎮禧認為,關於纖薄,關於紙的纖薄,那是物理上的纖薄。包裝紙是纖薄,紙本作品是纖薄,電視節目及屏幕都是纖薄,終極來說,他覺得維繫生活的某種共同意識也是纖薄的。「另外的纖薄是大家約定俗成的概念,社會若沒有這種連繫是不成社會,但若果只服膺於此則會太庸碌——就如人們總認為事身背後有意義有故事、有前因後果、有可串聯的脈絡,事物都是為了溝通而存在。」

鄺鎮禧的創作,意不在形而下的物質形象或是感知,而是形而上的一種思考能力。一切實質被模糊了面貌、故事的質感東西,說的可以只是「存在」,但假若看畫的觀眾開始思考,啟動了「我思故我在」的引擎,一知半解對眼前事物的理解,正好是掉入建構纖薄的漩渦。

「其實愈說得多,是愈纖薄,沉默反倒是很厚實。」鄺鎮禧說。

物件靜悄悄的存在,受時間摧殘,其實已說了什麼。

鄺鎮禧

生於1987年,以他有紀律地專心創作的作品,於2009年以全班最高成績畢業於香港中文大學,獲藝術文學士。他仔細地觀察,坐著,繪畫。 

展出詳情

藝廊:安全口畫廊 Gallery EXIT 
展區:藝廊薈萃 1B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