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寶設計】章子怡一見鍾情的浮誇耳環 90後宅男「反極簡主義」

撰文: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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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做首飾珠寶設計,是從2017年開始的,這中間其實我也有挺長一段迷茫期。
當時從劇組回來以後,馬不停蹄做一些頭飾的創作,但最终我發現它很難被現代人佩戴、使用。現代人會覺得這個東西離我的生活太遙遠了。

1993年出生的於庚藝,畢業於北京電影學院,是一名珠寶設計師,也是戲劇頭飾創作者。東方的傳統曲藝、宗教文化、西方古典主義戲劇、未來科幻風潮,這些看似毫不搭界的元素,在他手裡被融為一體,章子怡在選秀節目中佩戴著他做的耳環出鏡,讓眾人嘖嘖稱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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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簡風大行其道的時代,我想要做個忠於自己的極致華麗主義者,我就是想讓大家一看,就知道那是於庚藝的作品。
於庚藝

一条第一次聽說於庾藝已經是三年前的事情了。那時候他剛剛結束劇組的工作,開始埋頭自己的頭飾創作。隨後的一週,我們在北京見到了他,並且向他發出採訪的邀請,可他毫不猶豫地拒絕了。「我還沒有做出真正能拿得出手的作品……」

「極簡風大行其道的時代,我想要做個忠於自己的極致華麗主義者,我就是想讓大家一看,就知道那是於庚藝的作品。」(一条授權使用)

隨後,一条與庾藝一直保持著聯繫。3年間,聽說他也做過廣告策劃、品牌公關,但最終還是選擇回到自己最初的夢想,堅持做手藝。庚藝是個不折不扣的宅男,只要拿起繡線、串珠往工作臺前一坐,他能連著熬夜好幾天。再次見到庚藝,他的工作室已經從北京市區搬到了通州,他說自己平時也不出門,也不社交,住得遠一點也好更安心地創作。

「極簡風大行其道的時代,我想要做個忠於自己的極致華麗主義者,我就是想讓大家一看,就知道那是於庚藝的作品。」(一条授權使用)

以下是於庚藝的自述:

自述:于庚藝|編輯:阿夢夢(一条)

極致華麗主義 

我是於庚藝,是一個極致華麗主義者。大學念的是北京電影學院,大一的時候有一門課程「歷代髮飾研究」,其實那是個非常不被重視的課程,主要就是讓大家瞭解一些道具、製景方面的工作流程。最初老師講解這門課程時候的課件,就是影視劇裡人物的服裝造型圖,還有比較中式正統的各朝代女性服飾參考圖。

那我一下子就被這些東西吸引,可以說是有點陷進去了。

那節課後,我就開始回去瘋狂地查找資料看,不同時期、朝代,無論東方、西方的戲劇頭飾我都翻了個遍,同時也接觸了很多歐洲時裝設計師的作品。印象特別深刻的,是看到服裝設計師伊夫.聖羅蘭的《夢回東方》系列。聽說他以前在自己的床頭擺滿了佛像、中國水墨這些有文化象徵性的東西,然後在夢中尋找自己的設計靈感。他作品中有特別多的東方元素,可實際上他一生只來過亞洲一次。

印象特別深刻的,是看到服裝設計師伊夫.聖羅蘭的《夢回東方》系列。(GettyImage)

聖羅蘭作品中的東西方融合,給了我特別大的啟發,只有打破固化思維才能做出與別人不同的設計。所以你看我的頭飾作品,很難去定義,這是東方或者西方,所有的技法、元素、材質、都是融合著來的。從那時起我的內心也開始堅定說,這將是我願意付出一生所堅持的事業。

這個靈感來自於俄羅斯的傳統頭飾Kokoshnik。

葉卡捷琳娜二世也曾將其取名為「a la russe」(法語「俄羅斯」),風靡於18世紀上流貴族的宮廷舞會。這件頭飾在製作中下了很大的功夫,這是我第一次嘗試釘珠技法做的,所有的珠子全是一顆一顆手工釘上去的,然後我還根據自己的喜好,繪製了些中式紋樣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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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靈感來自於古代女巫的形象。

它是没有任何的朝代,或者是東方西方的一些界定的,它只是我腦中幻想出來這樣一個比較有點像科幻人物,但是它又是帶一些中式元素的這樣一個人物吧,所以我上面用到了很多羽毛,讓人想到跟祭祀有關的感覺,旁邊我用手工窩的那些輪轂金色的一圈一圈的東西,帶有一些科幻的元素,我把兩者結合起來。

我上面用到了很多羽毛,讓人想到跟祭祀有關的感覺,旁邊我用手工窩的那些輪轂金色的一圈一圈的東西,帶有一些科幻的元素,我把兩者結合起來。(一条授權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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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劇組,從頭開始 

其實獨立做頭飾創作之前,我在劇組工作過好久。只是劇組的工作只需要東西美美的,並不會太注重細節,而且為了節省預算,劇組通常是上一部戲用完的道具拆了再經裝給下一部劇用,那這是我覺得挺可惜、無奈的地方,後來索性就不幹了。

我是一個對作品完成度極其嚴格的人,所以說每一個創作,我都是希望用最好的材料、花足夠的時間,去把它做到極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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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一件頭飾創作,一般都在半年左右,完完全全的手工製作。我從來不畫任何手稿的,也不會界限自己一定按照什麼方式做,但是會在心中設定一個人物形象,她大概的人物經歷、故事發生的時代背景這樣。

那真正動手時,所有頭飾都是從最初非常小的一個配件開始,甚至所有髮包内部定型用的輪轂,都是我用鋼絲一點一點凹的。輪轂外面其實要包什麼樣的頭髮,什麼樣的髮質什麼顏色,那都是根據想象中的人物角色來設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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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金屬的部分配件、髮簪,我會先畫完整的一比一的細節圖,然後找老師傅幫忙純手工刻出来,一般都是銅質或者銀製的。真的,每一个步驟我都不會偷懶。

技我覺得大部分創作没有特别界定說,比如說一定要是東方或者西方,或者說可能會把在西方的人物造型中融入中式的技法,然後又有一些中式的一些頭飾裡面,加入一些很多西方技法,法式釘珠結合中方刺繡之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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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靈感來自於蒙古貴族女性大婚時所佩戴的隆重頭飾。

這些金屬配件全部都是我去收的老的配件,所有辮子上面頭髮輪轂都是用手工編織出來的,串珠都是手工串的。它的背後有兩條絲帶,是清代的後面頭飾的那種,我把它嫁接到這樣一個頭飾上面。同時你看着它,又很容易令人聯想起 Natalie Portman 在《星球大戰前傳》中所飾演的阿米達拉女王的驚艷造型。

這個頭飾大概50斤左右,很重很重,做出來以後是没有任何人佩戴過,之前有頗多拍時裝片的攝影師想借它拍時裝片,但最後大家都放棄了。

其實離開劇組再創作頭飾,我已經没有在考慮人物佩戴的問題了,我只想把它做到一个極致美和華麗的感覺,至於是否有人願意買它,是否可以佩戴,那都不重要。我希望它們能像是藝術品一樣放在那裡被靜靜欣賞。

整个個頭飾最靈魂,最重要還是設計者的想法:怎樣把很多細小,本來是零散的配件組裝出來,變成複雜、先鋒感的頭飾,這是最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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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華麗頭飾到日常首飾

想要做首飾珠寶設計,是從2017年開始的,這中間其實我也有挺長一段迷茫期。

當時從劇組回來以後,馬不停蹄做一些頭飾的創作,但最终我發現它很難被現代人佩戴、使用。現代人會覺得這個東西離我的生活太遙遠了。所以我中間有做過一些面向市場的中式婚禮上佩戴的華麗配飾,但因為客人的想法和我的設計初衷出入還是挺大的,那我又是很堅持自己的人,後來索性也就放棄了。

那時候時候我就思考說,不如自己來設計首飾,把自己鍾情的戲劇感、華麗美運用到耳環和配飾的設計中。這樣既能被使用,又延續了自己的個人風格。

我當時第一個系列是《雨後花園》,那是我去京都的時候,看到在一個非常有名的日式庭院,我到那了以後突然下起了雨,整個庭院在雨中發光,特别美。回來之後我就一直忘不掉那個雨水打在花瓣上、很多滴露的畫面,所以就試著用自己僅有的技法把那個景還原做出來。

耳環上有很多細節,比如那些手工釘珠的花朵上,我加上了珍珠,有點像雨露在花上的感覺,還有很多鑽,就像水滴被太陽直射時會閃閃發光的感覺。

當時不願意放棄大頭飾風格,所以我把耳環做到極致的誇張,極致的繁複,完全的手工串珠而成,用了非常多的工藝。

+1

當時其實是機緣巧合,一個朋友把我的作品集拿给章子怡看,她當時一眼看中了這副耳環,剛好之後幾天後她有某個綜藝節目的錄製,就問說能否佩戴。

當時知道這個消息的同時,我們工作室裡並没有現貨,時間也已經很趕了,距離節目錄製就兩天時間吧,於是我就想說索性用手上現有的材料,重新做一副,整整做了一夜,大概花了9個小時。不過最终效果是非常好的。她穿了一件非常簡單紅色的打底,耳環是綠色和黄色結合,所以顏色非常互補。

在製作的時候,在畫設計圖的時候,我想像中會有一個女人的樣子,以及她佩戴後的感覺。

《演員的誕生》截圖

做首飾,琺瑯是我特别重要的一個元素。現在看到首飾表面帶顏色的,都是師傅用手工一點一點畫上去的,最後再燒製出來的,我們每個首飾上面會分4到5個配件,然後這4到5個配件都是需要單獨製作,這是機器代替不了的全部純手工完成的。

戲劇感是我所有設計的核心的元素,也是我的DNA。如果它變得非常日常、非常流行的話,就不是我自己的東西了。

《绽放》系列以蔡國強在佛羅倫斯做的煙火展為靈感設計(一条授權使用)

其實我的首飾剛出來的有一段時間,特别受關注,接到好多訂單,那時只顧著開心並没想到人力根本達不到,工作室就4個阿姨和我一起手工做,每天拼命趕工,但最终好多客人還是因為出貨時間慢取消了訂单。同時又因為製作時候比較著急,質量上也都大打折扣,不得不全部重做,損失挺慘重的,那時候好幾個朋友勸我,找工廠代工做些簡單的設計吧。

但那段艱難的時期反而讓我沉淀下來,相比名氣、賺錢,按照流行和喜好去討好客人,我還是更堅持自己的設計。

每一件東西都像我的孩子一樣,我想把它們打扮成最美的樣子,才呈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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