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思錄 | 洛桑森格的幻想與特朗普的承諾

撰文:穆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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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亡藏人內閣司政洛桑森格(Lobsang Sangay)得到特朗普(Donald Trump)政府的邀請於11月20日造訪了白宮。應該說,這是洛桑森格10月份受邀進入美國國務院以來的又一次「突破」,無怪乎流亡藏人行政中央和洛桑森格都為之備受「鼓舞」,稱這是流亡藏人領導人60年的「首次」。

對於流亡藏人和洛桑森格,這次機會的確可以說來之不易。

要知道,特朗普2016年上台後與北京的關係持續緊張,其本人也動用了各種施壓中國的手段,尤其是發動貿易戰,並且介入新疆再教育營、西藏問題、港區國安法和對台軍售,但是基本從來沒有打過流亡藏人這張牌。

洛桑森格和流亡藏人在過去的4年中從未受到特朗普的特別關注。(Reuters)

恰恰相反,儘管早在2016年,洛桑森格本人都表達了期待特朗普能夠與達賴喇嘛會面的意願,但特朗普從未如他的前任們那樣在白宮地圖室內與達賴喇嘛舉行閉門會議——從布殊父子到克林頓(Bill Clinton),而奧巴馬(Barack Obama)任內則接見了他4次,更不要提會見地位低於達賴喇嘛的流亡藏人世俗領導人洛桑森格了。

可以看出來,特朗普政府從一開始就不認為流亡藏人是一個必須面對的執政議題,甚至也不認為流亡藏人足夠成為撬動北京的一顆有用的棋子。

當然,達賴喇嘛對特朗普本人也沒有什麼好感,他似乎一直對特朗普本人抱有成見。在2019年接受BBC的採訪時,他抨擊特朗普的「美國優先」政策是錯誤的,認為特朗普是「情緒有點太複雜,今天這樣說,明天那樣說……缺乏道德原則」。

所以,人們看到,無論是達賴喇嘛還是流亡藏人的處境在這數年間都是非常落寞的。

華盛頓的這種態度變化固然反映了美國政府的西藏政策缺乏連貫性,但這並不是原因而是結果。美國外交政策當然有其理想主義的一面,會讓人權、獨立等價值觀念在外交政策中佔據一席之地,但實際上西藏問題作為美國牽制中國的牌這一地位從未被否認過。更明確地說,西藏問題只有在華盛頓在中美博弈過程中認為有需要的時候才會「被關注」。

如何證明這一點?

首先,特朗普是一個實用主義者,而且可以為篤定的目標全力以赴很難安於接受各種傳統價值觀念束縛的總統——從某種意義上說達賴喇嘛當然清楚這一點的。此前,華盛頓打西藏牌夠多了,但是效果呢?這或許正是他遲遲不願在西藏問題上投入過多注意力的原因。

其次,2019年在民主黨籍美國國會及行政當局中國委員會眾議院主席麥克高文(Jim McGovern)的主導下,美國國會通過了《西藏政策及支援法案》(Tibetan Policy and Support Act)。如今,特朗普政府又向洛桑森格伸出橄欖枝,又如何解釋呢?

對美國來說,特朗普最大的政治「貢獻」顯然是揭開了中美關係的現實。如今,美國大選塵埃落定,外界普遍認為他將在最後的任期繼續加碼,推動更加激進的對華政策,不管這張牌對中國有沒有效果,但它對特朗普來說是有意義的。

只是,可悲的是,特朗普政府也只能在這場邀約中給予洛桑森格一些靚麗卻毫無意義的「淡倉支票」,不管會見他的美國助理國務卿、西藏問題特別協調員德斯特羅(Robert Destro)如何承諾總統換屆不會改變美國對流亡藏人的支持和肯定,也不管洛桑森格如何渲染這場會見的意義以提振自己低迷的民意,這都無改洛桑森格和流亡藏人當下的處境。

可以預料的是,拜登(Joe Biden)一旦上台,一切承諾和保證都會被吹得無影無蹤,華盛頓對流亡藏人的政策必將隨着其與北京的關係調整重新洗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