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外交靠「借場地」簡直欺民太甚
蕭美琴11月7日在布魯塞爾「歐洲議會大樓」發表演說,民進黨政府形容這是「重大外交突破」,強調「台灣副元首」首度造訪非邦交國並登台發聲。同時,台媒《中央社》亦連日發布多篇報道,突出現場氣氛、官員落淚與「開啟歷史新頁」的敘事,台灣官方與親綠媒體將此事定義為台灣外交的關鍵進展。然而,綜合可查事實與外部分析,這次事件的政治意涵明顯被過度包裝,更多反映的是民進黨政府慣用的「宣傳型外交」、自娛娛人,而非政策層面的實質突破。
從結構上看,這場演說並非歐洲議會的正式會議。根據IPAC(對中政策跨國議會聯盟)說明,此為該組織「租用」歐洲議會場地舉行的年度峰會,邀請蕭美琴出席。歐洲議會議長、歐盟對外事務部與比利時外交部「知情並協助」,但並未將此納入歐盟對台官方安排。事件性質清楚:一個立場明確的跨國議會聯盟提供平台,邀請「身份特殊」的蕭美琴出席演講,歐洲相關單位提供行政便利。若依外交慣例衡量,這僅僅屬於「友善接待」層級,而非體制性承認。
台灣旅美政治學者翁履中指出,這是由IPAC借用歐洲議會場地舉辦的閉門活動,不具官方身份,若被形容為「踏入歐洲政治核心」,實際上是形式與份量不對等。翁履中話說得很不客氣,形容這更像「外交偷渡」,即台灣以象徵性方式創造曝光機會,但實質層級與官方互動仍維持既有現狀,認為這樣的活動縱然可以增加能見度,但不構成結構性外交進展。
國民黨立委葛如鈞則從策略面提出質疑,指民進黨政府長期偏好以「短暫高光時刻」累積外交成績,卻忽略長期關係經營。這類「驚喜式外交」能帶來短暫掌聲,卻無法轉化為可持續的國際支持。葛如鈞質疑蕭美琴這趟歐洲行,究竟為台灣增加了多少實質盟友?在關鍵國際議題上,能多獲得幾位願意承擔風險的決策者?這些問題若無具體答案,「突破」的意義自然有限。
綜合台灣學界觀察,亦指出這次行動主要在同溫層中產生共鳴,如IPAC雖有約300位成員、橫跨40多個國家,但多數為議會個別議員,並非各國政府核心決策圈。換言之,這是一場向友善受眾傳達理念的活動,而非實質改變政策方向的外交行動,與民進黨將此包裝為「外交新階段」大相逕庭。
若進一步比較歷史脈絡,渠等問題將更為明顯。回顧陳水扁政府主政時期推動所謂「烽火外交」,以高調訪問與加入聯合國訴求,企圖衝撞北京外交封鎖。結果美國小布殊政府認為此舉破壞現狀,公開將陳水扁視為「麻煩製造者」,台美互信一度降至低點,直到2008年馬英九上任後,方以「外交休兵」收場。當年的經驗證明,象徵性操作若超出國際接受範圍,短期雖能刺激台灣內部政治情緒,長期則損害外部信任。
如今賴清德政府並未重提「烽火外交」名號,操作邏輯卻極為相似。諸如這次布魯塞爾行程事前高度保密、現場強調「首次」與「歷史性」,搭配官員口述的「落淚」橋段,形成一套完整敘事。顯然賴清德政府的目標不是改變歐洲政策結構,而是營造「突破印象」以維持台灣內部政治支持。簡言之,這就是典型的大內宣運作模式:政治動員取代政策分析,情緒管理取代戰略規劃。
誠如翁履中所警示的,台灣若真要求所謂的外交突破,需要事前充分規劃與事後可衡量的成果。他舉例,李登輝1995年訪康奈爾大學,是在明確掌握中美關係、區域軍情與台灣內部政治狀況後作出的決策,雖引發爭議、甚至引爆1996台海導彈危機,但仍屬「帶著準備的突破」。相比之下,蕭美琴此次歐洲行的後續路徑並不清晰,當北京照例抗議、歐洲議會保持距離,台灣將面臨外部支持沒有增加,內部卻已消耗過多政治資源的兩難。
更值得注意的是民進黨政府在資訊處理上的取向。對外部不實謠言迅速反駁,但對活動性質被誇大或混淆的情況,卻選擇沉默以對。這種「選擇性澄清」透露出一種愚民式的政治邏輯,只要敘事對形象有利,即使事實模糊,也不急著釐清。長期下來,這會削弱台灣民眾對政府外交敘事的信任,使社會在「自我說服」的循環中失去對真實情勢的判斷力。
何況,放眼當前國際環境對台海最重要的期待是「降溫」與「穩定」,中美此刻正在尋求建立溝通機制,歐洲則在俄烏戰爭消耗下更謹慎,此時台灣還以高調象徵動作取代實質協調,只會增加被標籤為「風險來源」的可能。又儘管,部份歐洲國家或許「同情」台灣,但在考量本國利益下,不可能也不會願意為象徵性表態承擔代價,賴清德政府執念拼搏缺乏戰略平衡的表面外交,可以預期最終結果只能是內部歡呼,外部靜默觀望。一旦民進黨政府繼續以大內宣思維主導外交敘事,不啻飲鴆止渴,最終得到的,只是一次次偶然的「短暫高光」,徒增兩岸政治與台海安全風險的「債留子孫」。
總的來說,「蕭美琴歐洲議會演講事件」暴露的,並非單一活動的真假,而是民進黨執政下外交思維的結構性問題:對象徵成就與內部宣傳的高度重視,遠高於對長期戰略與外部風險的細緻評估,求榮求得簡單粗暴,還自導自演,未免欺民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