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模式」在非洲 從索馬里蘭折射出的兩岸博奕?

撰文:陳進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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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柳承完執導的韓國動作片《絕路狂逃》(台譯《逃出摩加迪休》)早前在港台兩地上映,講述1991年索馬里首都摩加迪沙發生內戰期間,朝韓兩國的大使館人員由起初的互相猜疑變為攜手同心逃出戰亂之地的故事。
戲中,彼時尚未加入聯合國的朝韓在非洲積極拉攏盟友,背後蘊含「爭取國際認同」的面向,這與台灣近年來積極與索馬里蘭發展關係不謀而合。
可畢竟,索馬里蘭為未受國際普遍承認國家,同為「國際社會邊緣人」,而在輿論認為國際的「台灣模式」逐漸成形的當下,這股自西方民主國家吹起的風,會否繼索馬里蘭後吹向非洲大陸其他國家,也許才是值得未來所關注的問題。

1991年5月18日,正值索馬里內戰期間,西北部的伊薩克部族組成的索馬里民族運動宣佈原英屬索馬里蘭地區獨立為「索馬里蘭共和國」,其由此成為世界上實際控制領土面積最大的未受國際普遍承認國家,目前僅得到台灣當局承認。

2020年08月17日,台駐索馬里蘭代表羅震華(左)及索方外交暨國際合作部部長穆雅辛(右)共同為台灣代表處揭牌。(台灣外交部)

2020年2月26日,台灣與索馬里蘭官方經過協商,共同簽署了《中華民國(臺灣)政府與索馬利蘭共和國政府雙邊議定書》,雙方同意以台灣代表處與索馬里蘭代表處的名稱互設官方代表機構,待遇比照處理外交人員特權與豁免的《維也納外交關係公約》,意味雙方關係邁上了新的台階。

據台灣外交部指,索馬里蘭位於「非洲之角」,具重要戰略地位,將是非常重要的據點,且當地有豐富的石油、天然氣與魚種,可讓台灣的遠洋漁船將其視為重要據點。有戰略學者則認為,索馬里蘭與中國大陸設有海外軍事基地的吉布提距離不遠,台灣可藉此瞭解其對非洲的影響力;同時基於台美合作的立場與地緣戰略,在其宣稱的「海上絲綢之路」圍堵對方。

事隔逾年,台索雙方在政治基礎上推動農業、醫療衛生、資通訊及教育等合作計劃,其中在農業方面,台灣駐索馬里蘭技術團與當地農業部合作,推動位於首都哈爾格薩的示範農場成立,本月初正式啟用,將針對當地水資源匱乏、土壤肥力不足、高蒸散量及蔬果產品不夠多元等因素,引入優良品種、導入先進栽培設施、建置滴灌系統等。

同時,索馬里蘭正面臨新一波新冠疫情挑戰,台灣駐索馬里蘭代表處日前表示,已捐贈索方衛生部台產製氧機。代表處指,未來將持續秉持「台灣模式」的援助精神。而台灣與索馬里蘭在6月簽署了《醫療合作協定》,會派遣醫療團進駐當地。

法國學者、香港浸會大學教授高敬文上月投書《外交家》指出,由阿聯酋國企「杜拜環球港務」(DP World)投資建設的柏培拉港(Berbera port),帶動通往埃塞俄比亞的經濟廊道,強化台灣在該區的經濟影響力;其又直言,台灣和索馬里蘭建立的政治關係,可做為與其他非洲國家互動新模式,又指因無法資助大型基礎建設計劃,「台灣不會成為新的債主」,但會知道如何建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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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絕路狂逃》中的年代,正值冷戰高峰期,韓國為加入聯合國四出進行游說工作,並派遣外交人員前往非洲國家,希望對方可在聯合國大會上為其發聲,導致與朝鮮在索馬里展開外交角力。這背後蘊含「爭取國際認同」的面向,尤其是已然舉辦了1988年漢城奧運會的韓國。

對台灣而言,爭取外交空間乃至國際認同的面向是相同的,可與電影不同的是,當時兩韓目的是向坐擁最多聯合國席位的非洲國家「拉票」,相反,索馬里蘭連自己都未獲國際普遍承認,故從結果論而言,這更多似是兩個政體的「圍爐取暖」。

然而,美國拜登政府早前據報正認真考慮台灣的要求,將「駐美國台北經濟文化代表處」更名為「台灣代表處」。7月,台外交部亦宣布設立「駐立陶宛台灣代表處」,是在歐洲第一個以台灣為名的辦事處,也是首次在中國大陸的邦交國中,以台灣為名設立辦事處。在台索關係中,代表處亦以台灣為名,儘管台外長吳釗燮稱不使用「中華民國」,是因為雙方未建立正式邦交關係,惟此說已被國民黨形容為「似是而非的理由」。

就駐美代表處正名台灣一事,前台中市新聞局長卓冠廷認為,過往「中華民國才是正統中國」的追求,在外被以「一中原則」處處打壓,但近年國際已經形塑「台灣模式」,即「我沒有違反你一個中國,我交的朋友是台灣」。

由此,這股自西方民主國家吹起的風,會否繼索馬里蘭後吹向非洲大陸其他國家,即那些與中國大陸有邦交的國家,也許才是比起單純的台索關係更值得未來所關注的問題。《絕路狂逃》中的外交博奕,或正換了角色,並以另一種面向呈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