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政治兩極化盛行的今天 不妨聽聽美國開國元勳的警告

撰文:應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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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世界上許多國家和地區都被政治兩極化所困擾。本來,不同政黨、利益集團之間相互制衡與合作是民主政治健康運行的重要條件。但在許多社會,不同政黨、利益集團之間,經常為了反對而反對,政治立場和意識形態先行,撕裂不斷,內耗不止,嚴重製約治理效能。不論是香港建制派和泛民的長期撕裂,國民黨和民進黨在台灣的黨爭,還是美國民主黨和共和黨日益白熱化的黨爭,都屬於政治兩極化。

對於民主政治來說,監督、制衡是必不可少的,但如果監督、制衡淪為黨同伐異、無原則的撕裂,妥協和共識變得稀缺,那必將侵蝕民主政治,將整個社會推向險境。

僑居美國60餘年的匹茲堡大學榮休教授、歷史學家許倬雲,曾感嘆美國立國理想之崇高,但在日益嚴重的紅藍分野下,認為美國已經形同兩個世界,「若干矛盾和對立的利益集團,為了利益又彼此抵制和拉扯,使得一些良法美意無法在國會通過,也無法在行政權上順利地執行。」曾提出「歷史的終結」的政治學家福山(Francis Fukuyama)近些年來表示,美國兩黨審慎的辯論日益減少,能駕馭分裂的強大能幹的總統未再見到,左右兩派高漲的民粹主義憤怒進一步推動兩極化。

2021年1月6日,不滿總統大選結果的特朗普支持者,進佔美國國會大廈,其中幾名支持者還站到了警方的武裝車輛上。(Getty)

其實,關於黨爭和政治兩極化的問題,美國國父們早有警告。美國開國總統華盛頓(George Washington)在發表告別演說時曾忠告國民:「在美國存在着黨派分立的危險……那些常見的黨派思想的形式,往往是最令人討厭的,並且確實是政府最危險的敵人。它往往干擾公眾議會的進行,並削弱行政管理能力。它在民眾中引起無根據的猜忌和莫須有的驚恐;挑撥派系對立;有時還引起騷動和叛亂。」

為何會有黨爭?美國憲法之父、第四任總統麥迪遜(James Madison)在《聯邦黨人文集》中給出了回答。他認為黨爭潛在原因「深植於人性之中」,「熱心於有關宗教和政體的不同意見,以及其他許多理論和實踐上的見解,依附於各種野心勃勃、爭權奪利的領袖或依附於其財產使人們感覺興趣的人,相繼把人們分為各種黨派,煽動他們彼此仇恨,使他們更有意於觸怒和壓迫對方,而無意為公益而合作」。他認為黨爭最普遍而持久的原因是「財產分配的不同和不平等」,「有產者和無產者在社會上總會形成不同的利益集團」,「受到不同情感和見解的支配」。

2020年,因反對派立法會議員的阻撓,香港立法會內務委員會停擺超過半年,導致大批議案積壓。(歐嘉樂攝)

麥迪遜的說法是有道理的。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因觀念、利益有別,一個社會必然會形成大小各異的不同派別,這實乃正常現象。但人容易受既有觀念、利益過度影響,陷入同温層中難以自拔,時間愈久,有可能變得偏執,失去傾聽和包容不同聲音的胸懷和能力。在此過程中,不公平的分配體系所造成的貧富分化擴大,一旦達到某個臨界點,堵塞社會流動通道,讓中下階層難以看到人生希望,勢必讓許多人滿腹憤怒,滑向極端,進而為民粹主義、政治兩極化的加劇提供養份。

有鑑於此,為了緩解黨爭和政治兩極化,一方面在保障不同黨派、群體公平競爭的同時,應該適度強化反映民眾和社會整體利益和關切的聲音和機制,能彌合和平衡不同黨派、群體的撕裂。從目前現實來看,便是給人民有效監督的民主政府賦能,為政府注入更多賢能因素,讓政府不至於淪為不同黨派撕裂的名利場,讓政府有能力引導與整合民意。另一方面便是推動社會公平正義,給中下階層創造更多機會。「不患寡而患不均」,一個相對公平的社會,往往能讓社會變得更和諧與團結。這既是美國應該改進的方向,亦是香港在進一步發展過程中不能不解決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