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採現實主義 反對浪潮再大又如何? 巴勒斯坦弱勢難扭轉

撰文:陳奕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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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總統特朗普以耶路撒冷為以色列首都的決定,連日來引起廣泛不滿,聯合國安全理事會的14個國家亦同聲譴責。但問題是,巴勒斯坦的弱勢困境能否改變嗎?

在聯合國安全理事會上,14個國家的代表輪流譴責美國政府的決定,認為以耶路撒冷為以色列首都危害和平進程。(路透社)

在美國總統特朗普宣布以耶路撒冷為以色列首都後兩天,聯合國安全理事會召開緊急會議。除了美國代表之外,席上所有國家代表輪流發言,批評白宮的決定不負責任。巴勒斯坦派代聯合國觀察員進一步說,會尋求安理會通過新決議,堅守以往對以巴問題的立場。

惟正如《紐約時報》所言,任批評聲再大也好,其實安理會在此事上沒有什麼可以做得到。畢竟美國是常任理事國之一,只要它投下反對票,議案就不可能獲得通過。

美國駐聯合國大使黑利和巴勒斯坦派駐聯合國觀察員在會議前後交談。(路透社)

分析:阿拉伯國家不會翻面

聯合國阻止不了特朗普,那麼阿拉伯國家又如何?阿拉伯國家聯盟和伊斯蘭合作組織皆召開會議,商討最新對策。但目前為止,抗議仍然流於姿態和口號式。以接壤國家埃及和約旦為例,正如《國土報》中東專家巴雷爾(Zvi Bar'el)指出,他們建基於軍事和情報合作,其實不會與以色列中斷外交關係。特別是埃及關注的是加沙安全,耶路撒冷定位反而屬於次要。

雖然土耳其總統埃爾多安(Recep Tayyip Erdogan)在留美教士居倫等問題上與美國政府針鋒相對,但他對以巴問題的立場有多強硬,巴雷爾相信說到底也是看沙特阿拉伯。而在阿拉伯之春後,阿拉伯國家的關係不如從前,巴雷爾相信他們根本不會阻止到特朗普偏幫以色列的局面。「諷刺的是,即使不滿特朗普,阿拉伯國家和大部分伊斯蘭國家也會繼續視美國為重要盟友,保障他們利益。以巴衝突只會繼續是茶餘飯後的話題,談論分別不大。」

巴勒斯坦自治政府主席阿巴斯12月7日到訪約旦,與國王阿卜杜拉二世會晤。(路透社)

政治現實:中東格局已大不同

事實上,這正反映出特朗普利用政治風勢。正如他在12月6日的演說中,劈頭第一句已經說:「美國外交政策建基於有原則的現實主義,肯定擺在眼前的事實。」雖然他的「事實」指以色列視耶路撒冷為首都,國會、政府總部等皆設於那裏,但更重要的卻是背後的政治現實:遜尼派國家以伊朗為最大敵人,寧願放棄或減少對巴勒斯坦的支持。

雖然特朗普強調聖殿山的地位不變,似有避免開罪伊斯蘭教徒和阿拉伯人之意,但正如美國有線新聞網絡(CNN)的羅伯遜(Nic Robertson)指出,此等言論亦無助掩飾其現實主義的底蘊。情況有如冷戰時期的1970年代,美國基於實際對抗蘇聯的考慮,與共產國家中國建交,放棄台灣。換到當前政治形勢,則是以抗衡伊朗為理由,特朗普希望牽頭押注在以色列身上,代價當然是巴勒斯坦的利益。

01百科:現實政治

Realpolitik(現實政治)源自德文,用以描述德國統一促成者俾斯麥的外交手段。上世紀的美國國務卿基辛格利用冷戰格局來調整外交政策,為美國爭取最大利益,亦是現實政治的表表者。
在美國政治傳統之中,現實政治的對立面是理想主義,重視公義、人權等原則。

美國總統特朗普在伊朗問題、卡塔爾危機等方面都大力支持遜尼派國家,換取他們支持其他中東政策。(路透社)

巴勒斯坦:換協調人

巴勒斯坦會否遭到遺棄,主要取決於兩方面。第一,是外交上會否給國際社會圍堵。以色列總理內塔尼亞胡(Benjamin Netanyahu)已見風駛舵,揚言只會愈來愈多國家跟隨美國的決定,將大使館遷進耶路撒冷云云。打響頭炮的是捷克總統澤曼(Milos Zeman),已經率先表示想搬遷大使館,有報道指出菲律賓總統杜特爾特亦有此意。

第二,是以巴和談一旦重啟,會否「未出發先失利」,要在不平等的狀態下討論。這亦是巴勒斯坦人非常擔心的事情,所以巴勒斯坦自治政府外交部長馬利基(Riyad al-Maliki)已經表示,希望換另一個國家來擔當中間人角色。但這個主觀願望能否成事,目前肯定言之尚早,更何況特朗普女婿庫什納已經走訪沙特阿拉伯和約旦等國家,他朝提出的以巴方案或許亦會得到阿拉伯國家的支持,以政治現實來要求巴勒斯坦低頭。

特朗普的女婿庫什納是猶太裔美國人,過去幾個月來一直走訪中東,推動以巴和談。(路透社)

阿巴斯進退維谷

雖然巴勒斯坦對外仍然「輸人不輸陣」,但自治政府內部其實已經進退維谷。一方面,主席阿巴斯(Mahmoud Abbas)會受到巴勒斯坦人的質疑,認為他老早不應該相信特朗普會斡旋以巴和談,有如信錯人。另一方面,巴勒斯坦內部的武裝勢力會順勢而起。特別是自10月以來,阿巴斯與控制加沙的哈馬斯談判,要求對方解除武裝。但美國雜誌《外交》分析相信,在耶路撒冷一役失利後,阿巴斯已不能夠再以佔上風的姿態施壓,甚或反過來給牽着走。

怯於巴勒斯坦的民族情緒,阿巴斯不可能接受失去東耶路撒冷,亦不能夠答應一個比起2000年大衛營峰會更差的協議。但在現實外交之中,特朗普已經把持遜尼派國家的以色列政策,阿巴斯明顯處於捱打局面。最終阿巴斯失去的除了以聖城為都的盼望,甚至亦可能包括其個人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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