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合演習奪釣魚島 日本在拜登規劃裏扮演何等角色?

撰文:茅岳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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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國務卿布林肯(Antony Blinken)與國防部長奧斯汀(Llyod Austin) 2021年度的東京之行讓北京大發雷霆,中國外交部發言人趙立堅因此在3月17日發表了一通言辭激烈的講話。但對外界來說,這一細節也是觀察日本在拜登(Joe Biden)當局規劃內的角色的關鍵。

的確,在美日雙方3月16日公布的簡報中,他們和日本外相茂木敏充、防相岸信夫參加的「美日安全保障協議委員會」(SCC,即「美日2+2」)所達成的協議有些特別:美日在區域安全環境保障中首次明確談及「中國破壞國際秩序」,在強化安保、防衛等內容中首次強調「美日就戰略、政策緊密調整、務使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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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慮到「國際秩序」的相關提法自「美日同盟」1960年確立至今的61年間都未曾出現過,較之美日於2015年達成「防衛新指針」後確立,以彼此分工為前提的「美日無縫同盟」也略有差異。當這種迹象又和美日計劃針對奪取釣魚島而採取軍事演習的消息混在一起時,這一變化無疑是頗具迷惑性且值得注意的,他似乎意味着日本在美國體系下相對獨立的從屬地位出現了重大變動。

其實,此次美日高層對話中的差異可能也只是停留在現象層面,譬如美日在簡報第三部分中高調談及的戰略政策的調整與一致與美國國防部展開的「全球態勢評審(Global Posture Review)」有關,美軍希望日方在這一確保美國軍事、外交方針與國家安全的活動中與之就戰略政策進行緊密調整。

而就美日政策調整的趨向而言,2015年確立的美日新防衛指針有更詳細的規定:它制定了美日間從「2+2」、副部長級會議、「防禦協力小委員會」到聯合委員會的四級軍事、外交互動機制。以「無縫確保日本安全」為目標。美日「防禦協力小委員會」還確立了包括「美日同盟全球協作」、「構築亞太地區安全網絡」、「美日國防工業合作」在內的目標。

近年來,釣魚島近海風波已經成為東海乃至西太平洋的關鍵結點:

在這一基礎下,美方希望日本自衛隊長期全球協防美軍、介入南海事務、協助越南菲律賓印度等國並「加大防衛責任」,日方則希望美國在同一區域則秉持2014年後確認的「釣魚島適用美日安保條約」、進而取得先制攻擊能力。這使得美日雙方的很多活動在此後的五年間均在該基礎上修補調整,考慮到自衛隊全球「協防」美軍的方案也需要美日雙方四級機制尤其是美軍來敲定,這意味着東京在美國佈局中的從屬角色其實並沒有什麼顯著突破。

事實上,環顧美日高官之間的發言,譬如簡報第一部分中談及的強化威懾能力與應對能力,這一直是2015年,即日本安倍晉三政府與當時的美國奧巴馬(Barack Obama)政府確立「新防衛指針」之後的老生常談。根據日本2020版防務白皮書,美日高官、首腦在2019年到2020年間的五次會晤中都專門提到了這一點。至於簡報第二部分中強調的東海、南海等細節,這些也是美日防務高官自2019年以來多次強調的。

不可否認,美日之間對國際秩序的態度是相對罕見的,其反對「中國破壞國際秩序」的論調也是初次出現,但其核心仍然落在指責中國挑戰美日同盟,給「國際社會」帶來政治、經濟、軍事、技術挑戰的現狀。簡言之,就是要維護以美國為首的國際秩序,維護日本在此前國際秩序中的地位與角色。這一點更能展示日本在拜登體系下扮演的角色:華盛頓可能仍希望東京繼續其六十多年一貫的從屬地位。

通過1960年簽訂的《日美安保條約》、《日美地位協定》等一系列文件,日本接受了冷戰後數十年間日本的對美國軍事從屬關係,維持了美軍對日本的軍事利用。這一體系也確立了美日在美國總統、日本首相之下以「2+2」為首的機制。安保條約與地位協定簽訂以來從未被根本修改的事實,決定了日本對美軍事從屬地位的數十年一貫不變。

2018年9月下旬,美國空軍B-52轟炸機飛入中國東海防空識別區。一名美國防務官員表示,B-52轟炸機由日本戰機護衛,飛到了釣魚島附近空域。近年來,隨着美軍把戰略資源撤出第一島鏈,類似的事件已不多見。(飛揚軍事論壇)

日本本土在日美同盟的保障下,實現了戰後和平與繁榮,此後,日美又在1978年和1997年通過兩次修改配套的《日美防衛合作指針》,令日本在處理東北亞局勢、應對中國、扮演更重要的國際大國角色、促進日本與區域內國家關係以及加速日本國防現代化等問題上與美國地位日趨「平等」。考慮到中國為代表的新興國家可能會打破這個體系,而日本在新系統中未必能得利,東京反對新秩序,維護舊秩序的理由也由此突出起來。

對日本來說,其在外交領域上的行為有長期可循的邏輯。其「積極和平主義」的框架仍有用。日本正在利用現有國際秩序的不確定因素,為確保自身力量,構建有利於日本的國際秩序。美日61年的盟友關係本就不平等。其配套的日本國內特別立法,如至今不公開的「美日共同作戰計劃草案」等文件也將日美不平等關係嵌入到日本社會的統治體系中。

對於日本自衛隊來說,集體自衛權以及為美國戰鬥的影響都是遙遠的,到目前為止,日方出動自衛隊仍不太方便,在《自衛隊法》的限制下,最容易調動部隊的手段反而是救災造成的「特別派遣」。(美聯社)

在傳統已經成為習慣之際,美日之間維護傳統,讓日本在中美變化的格局下繼續扮演被支配角色就具備合理性與可操作性。這可能也是東京所期待的。它背後展示了美國利用釣魚島問題,藉日方認定的「存立危機事態(即日本以外國家遭受武力攻擊)」調動日方為我所用的思路,日本不變的被支配地位也由此越發明顯。東京甚至有可能尋求在國際關係中繼續維持當前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