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破茂辭職:選票政治的獻祭者 大佬政治的犧牲品

撰文:鄭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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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首相石破茂日前宣布辭去自民黨總裁職務,這意味着他將辭去首相一職。儘管這和自民黨在參眾兩院選舉中都未取得過半席位有關,但上任還不到一年,就這樣匆忙被迫下野着實令人意外。

石破茂有主張、有原則,長期在日本政壇沉浮,不是一個容易被短期現象迷惑,被短期利益絆倒的人。2024年當選自民黨總裁讓人們以為他是安倍晉三之後日本政治的新頂流支柱,沒成想他悲劇性地連一年都沒撐過。

在2024年的自民黨總裁選舉中,元老麻生太郎支持高市早苗,前首相菅義偉支持世家出身的小泉進次郎,石破茂原本機會不大。但在第一輪選舉後,小泉進次郎出局轉而支持石破茂,菅義偉也開始支持石破茂,使得石破茂當選總裁。而在此次石破茂下台風波中,小泉進次郎和菅義偉發揮了最後一擊的關鍵作用。

日本首相石破茂7日宣佈辭去自民黨總裁職務,據共同社報道,接班人爭奪戰預計將主要圍繞前經濟安全保障擔當相高市早苗、農相小泉進次郎、前經濟安保相小林鷹之、官房長官林芳正展開。(Getty)

在9月2日自民黨「三巨頭」——幹事長、總務會長和政務調查會長,集體宣佈辭職的狀況下,石破茂仍然未表態辭職。近期他採取不少措施應對美國關稅挑戰,平抑物價上漲。8月末日本各主要媒體公布的輿論調查結果均顯示,石破內閣的支持率明顯回升,時隔半年達到了四成以上,支持石破留任的比率也高於要求其辭職的比率。

但是9月6日小泉進次郎與前首相菅義偉共同前往首相官邸與石破茂會談,被外界解讀為在向石破茂「逼宮」。隨後9月7日石破茂就宣佈辭職了。

菅義偉和小泉進次郎之所以放棄石破茂,是因為他們2024年就不是衝着支持石破茂而去的。現如今承擔選舉失敗的責任壓力,如果壓到石破茂身上,對他們沒有特別的損失。菅義偉還可以將寶重新壓在小泉進次郎頭上。小泉進次郎作為四十多歲的年輕政壇明星是比高市早苗這樣的極右翼更能夠贏得支持的選項。除了石破茂是政治犧牲品,其他人再重新大選時,都還有空間。

麻生太郎是在2008年就任日本第92代首相,後在安倍內閣中擔任副總理,1940年出生,已經85歲。在黑金政治醜聞中,自民黨各大派系均宣佈解散,只有麻生派拒絕解散。(Reuters)

自9月3日開始麻生太郎就公開要求石破茂下台,是倒石破茂的一股關鍵力量。為什麼麻生要拉石破茂下馬?麻生太郎現年80歲,長期擔任自民黨副總裁,是安倍長期執政的政治盟友,自然和石破茂也長期不和。菅義偉曾經擔任安倍內閣的總務大臣以及自民黨幹事長,是安倍最重要的助理和副手。安倍去世後,2024年的自民黨總裁選舉本質上是自民黨內麻生太郎和菅義偉爭權奪利的一次選舉。

2024年麻生太郎支持的高市早苗敗選,石破茂當選後菅義偉取代麻生太郎成為自民黨副總裁。看似出身秋田縣貧困山村的菅義偉擊敗了出生於九州財閥之家和政治世家的麻生太郎,實際上麻生太郎從來不甘於輸給菅義偉。在2024年9月的自民黨總裁選舉之後,儘管被尊為自民黨最高顧問,但麻生連最後的合影都沒參加就離開了。這次抓住選舉失利的把柄,麻生太郎捲土重來的反攻如此之快。

麻生太郎急於收復失地,菅義偉和小泉進次郎急於降低損失,只有石破茂這個2024年僥倖當選自民黨總裁的人,最終成為了政治的犧牲品。上台時沒有強大的政治基礎,上台後仍然沒有站穩腳跟。他從政治邊緣人走向了舞台的中央,最後不得不倉皇退場。

小泉進次郎的父親是前首相小泉純一郎。圖為2025年5月29日,日本農林水產大臣小泉進次郎試食一個由儲備米製造的飯團。(Reuters)

在日本的選舉政治中首先重要的是選票,這是贏得各方支持的基礎。有選票才能穩大佬,才能有年輕議員跟着走,才能薈聚支持。其次是手腕,沒有手腕是無法把選票變現為政治能量的。最後才是政策,有穩固的基礎才能有政策空間。

兩次選舉失利,說明石破茂沒有玩轉選票政治遊戲,2024年9月當選自民黨總裁後,石破茂將自民黨內選舉對策委員長一職交給了小泉進次郎。沒有親自抓最重要的事情,這是政治幼稚。一年多來,石破茂仍然沒有玩轉大佬政治遊戲,沒有贏得除了菅義偉和小泉進次郎之外更多人的支持。

日本的民主就是如此偏離主題,不是石破茂不夠賢能,也不是他沒有出彩的政策主張。而是沒有選票和大佬加持的有想法有規劃,終究淪為了政治空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