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時空香癡.下】穿漢服彈琵琶 走古人之路 曾有孤獨的青春

撰文:顏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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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這位26歲的男生,說話時語調慢,語氣有時像小朋友,驟眼看與一般年輕人無異。誰想到他的手機用標楷體,閒時用Instagram睇香爐,Facebook的頭像是穿着漢服彈琵琶。他就像一個生不逢時的古人,寂寥地出生在1991。
Aaron正職是合規專員,同時是香港傳統香文化保育的香藝師,研究香文化10年,自稱香癡,不行街不夜歸,每天醒來或放工回家第一件事就是要看香。Aaron一邊示範將香粉搓成三角形的塔香,一邊說着:「(我當佢哋)好似BB咁㗎。」不同的香班中,Aaron永遠是最年輕的一員。身邊的朋友對於他如此鍾愛香藝會否感到奇怪?他回答說:「其實我平時都玩好多古老嘢,着古裝衫、彈中樂,所以佢哋都無咩奇怪。」

不同的香班中,Aaron永遠是最年輕的一員。(顏寧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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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服是一件隆重的禮服

訪問當天,Aaron準備了自己訂造的漢服:「平時睇得大戲多,覺得個袖飛飛吓好得意,就去咗訂造。我平時唔會咁着,對我嚟講係一件隆重嘅禮服,隆重嘅香藝示範或者表演中樂先會着。 」中學時代,同學們都在聽陳奕迅和容祖兒,他已經喜愛聽古老音樂,例如60年代的流行曲、大戲,甚或凡人覺得吵耳的打齋音樂,他都喜歡。除此之外,他亦喜愛不同地方的古老文化,例如日本演歌、印度教的拜神歌、越南和印尼的傳統歌曲等等。「有啲人都會話,我外表係個後生仔,其實內裏係一個老人家。我阿姨有時都會笑我,係咪古代嚟㗎?」Aaron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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訪問當天,Aaron準備了自己訂造的漢服:「平時睇得大戲多,覺得個袖飛飛吓好得意,就去咗訂造。我平時唔會咁着,對我嚟講係一件隆重嘅禮服,隆重嘅香藝示範或者表演中樂先會着。 」(歐嘉樂攝)

孤獨的青春期

喜歡打齋、大戲,不是因為悅耳,而是因為夠熱鬧,「我係好鍾意熱鬧,可惜我屋企偏偏熱鬧唔到。」他是獨生子,興趣小眾,生於錯誤的時空,甚少有志同道合的好友,一生似乎離不開孤獨。本來他曉彈鋼琴、玩戲劇,校內薄有名氣,可衝破命格。父母不欲愛子讀中文中學,中二時讓他轉校:「啱啱中二比較出名,全級都識我嘅時候,我啊媽就話要同我轉學校,我所有識嘅朋友無晒。」

插班生Aaron自覺格格不入:「好難埋堆囉,結果都係小貓幾隻啲friend。所以我中學時代麻麻哋開心,個感覺好似為咗讀書離鄉別井。」他沒有參加課外活動,課餘時間不是練琴考級,就是去補習班。插班生不諳運動,亦不喜好打機:「所有球類活動我都玩唔到,隻眼好慢,追唔到。一玩槍game,嗰啲砰砰砰就暈到啊媽都唔認得㗎啦。」他打機也是為了和朋友一齊玩,但是三兩下就會覺得無聊。比起這些主流的玩意,他更喜愛練習樂器,感覺更加實在:「大部分時間都係發展自己嘅興趣,我比較自閉㗎。」

Aaron中學開始已經自學不同中樂,但是學校卻沒有中樂團:「我樣樣都掂吓,二胡、簫、笛、古箏、琵琶。其實我好想好多人一齊玩嘅,以前就無人同我玩,自己玩晒佢囉,覺得邊個好聽就去玩。」

Aaron:「我樣樣都掂吓,二胡、蕭、笛、古箏、琵琶。其實我好想好多人一齊玩嘅,以前就無人同我玩,自己玩晒佢囉,覺得邊個好聽就去玩。」 (歐嘉樂攝)

尋宗教慰藉 唸經以為讀錯音無效  研究印度讀音

Aaron的生活圈子曾經只有家人和不太熟稔的同學,有煩惱和心事都無處申訴,一直想找一個「宗教」:「中學嘅時候都仲係尋找緊Miracle。」為逃離孤寂,向諸神祈求,期望百發百中:「求耶穌保佑、求聖母保佑、 求佛祖保佑......阿們!」Aaron自言曾經很迷信,手執佛經似懂非懂的唸:「以為玩魔術咁,唸個咒就攞到啲咩,然後唸完一大餐咩都無。」就如誤入歧途的朋友始終沒有返回正途。但他竟然沒有放棄,還誤以為經文是中文翻譯字,「冇法力」因為音讀不準,認真至還跑去學習印度語讀音,繼而了解印度教。他中學時期比較不同宗教支派,還是選了佛教,大學時期還學習襌修,學習基本的佛教義理,理解情緒和慾望,更能為自己的情緒找到出口:「慢慢就係改變自己,去接受萬變嘅情況。」

然而,在天主教學校中選擇信佛,又是一條難走的小眾路。他還記得,有次學校舉辦活動帶他們去認識不同宗教。到了寺蓮淨苑,館方邀請同學體驗他們的佛教的宗教儀式,Aaron主動舉手參與,覺得一試無妨,後來學校的牧民助理對他的態度就改變了:「以前見到我會同我Hi,嗰次之後佢即刻擰歪面,好似我係一個沾污咗嘅人咁,我就覺得好唔開心。」在追尋宗教的路途上,他繼續是孤身一人。

香班上更認識不少喜愛古老文化的知音,有熱愛茶道的人,也有修復瓷器的人:「大家都係想復興古老文化,想佢多啲人玩。」(顏寧攝)

古人尋友  求Facebook大神

後來能拯救他的是原來是Facebook大神,想不到古人終有用上社交媒體的時候,主動尋友。他在Facebook開了個中樂群組,吸引了不少同好加入,相約夾歌。一位佛教青年協會中樂團的團員,經他介紹終於加入了人生第一個中樂團。

古人Aaron說,恆常會見面的朋友未必是古老文化的同好:「我去搵我共同嗜好嘅朋友都係喺facebook,因為日常之中你好難接觸佢哋。」Aaron在Facebook上認識到世界各地的香友,有馬來西亞、新加坡、澳門。到了今年,他主動向不同機構提出開香班。雖然前來參與香班的學員大多是「世伯伯母」,不是同聲同氣的年輕人,但他亦很享受交流的過程:「有時可以從佢哋身上知道以前香港啲香舖頭嘅事。」香班上更認識不少喜愛古老文化的知音,有熱愛茶道的人,也有修復瓷器的人:「大家都係想復興古老文化,想佢多啲人玩。」

期望拍拖活動:觀賞香雲

那女朋友呢?Aaron說他還未有戀愛經驗,未有遇上心儀對象。令他的聞之動情的仍只有「香」。他只希望未來女友不抗拒香藝。觀賞浪漫的香雲會否成為未來的拍拖活動?他笑着說:「我唔知啊,如果佢都鍾意嘅話,我覺得會係。」

觀賞浪漫的香雲會否成為未來的拍拖活動?(顏寧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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