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到汶萊.一】十年筆友變夫妻 只因血瘤手術前一通長途電話

撰文:李慧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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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多歲的時候還沒有facebook,Ivy柴娃娃地參加了環球筆友計劃,第一次收到筆友來的信,回郵地址是Brunei(汶萊),她卻連汶萊也不知在哪裡。沒想過十多年後,她定居汶萊,成為一個異鄉人。
她嫁給了她的筆友,聽起來是個浪漫的故事。移民的第一年,她不知哭了多少遍。

汶萊是伊斯蘭國家,對國民生活有教條的限制。(圖片來源:http://www.bruneitourism.travel)

兩千公里外的汶萊

說汶萊,很多人只想到吳尊和石油。汶萊距離香港1987公里,它的確靠石油成為富國,它在沙巴和東部馬來西亞之間,位於婆羅州的北岸,國家面積是香港的五倍,居住人口卻只有40萬人,大約是香港九龍城區2015年的總居住人口,居住密度那麼低,加上天氣熱,在汶萊首都Bandar Seri Begawan走走,只見車、不見人。翠綠叢林之中,是一間間兩三層的獨立屋,有說他們生活節奏緩慢,最熱鬧的地方就是市內的加東街市。汶萊人以馬拉人為主,亦有華人及土著,國民主要講馬拉話,國教為伊斯蘭教,亦有不少佛教徒與基督徒。

來到汶萊的第一個感覺就是慢,酒店的接待人員不慌不忙,面對任何事都會耐心等待。有說到汶萊旅行,五天已經嫌多,因為太悶了,來來去去就是參觀清真寺和為皇帝建造的水晶公園,很難想像在五光十色的香港長大的人,怎樣在那裡生活?

Ivy住在這裡三年後終於與一睹吳尊真面目,與他合照:

除了宗教寺廟,水上人家也是受歡迎的市內景點。(圖片來源:http://www.bruneitourism.travel/)

33歲的Ivy抱著她的初生嬰兒下車,這小生命來到世界只有21天,眼睛不太能睜開,卻已經體驗到汶萊居民的生活習慣——搭一個半小時車,從家園驅車去到首都。這個國家幅員很廣,建築物密度很低,市民的家和上班地點可以相距很遠,每個家庭至少有兩至三輛車代步。

這香港女子已經搬來汶萊四年,老公Eric是當地華僑,他的爺爺本是廣州人,多年前被賣豬仔到汶萊做「咕喱」,自此落地生根。老公在汶萊出生,生活習慣和文化傳統與當地人無異,不太純正的廣東話反而從與Ivy相處中學習得來。

兩人本來相隔二千公里的距離,很老土的,相遇要先從一封陌生人寄來的信說起。

Ivy抱著初生女兒到來訪問,老公在旁著緊地照顧。

書信來往的1826天

1998年,還沒有facebook的年代,人們還會寫信,也只能寫信。Eric當時讀中一,看見朋友報名玩International Youth service (IYS),好奇填表——因為看香港劇集長大,先是剔了香港那一格,又因為想識女仔,於是又剔了女性那一格,表寄出後,寄回來一張紙仔,寫著一個香港女生的地址和姓名。他沒想太多,草草寫了幾句How are you,就寄出第一封信。

另一邊廂,Ivy收到一封從汶萊寄來的信,就這樣開展了與陌生人的對話。他們分享生活瑣事、讀書煩惱、家庭問題,書信來往了五年,中五時Eric在信中寫道,「中五畢業之後,我會盡快來香港看看你。」誰知道這承諾再過五年才能兌現。因為一些家庭問題,兩人彼此曾經沒聲沒息的斷了聯絡。男的去了吉隆坡讀書,卻一直沒忘記她,「我每晚上網在MSN嘗試找她,不停用她的名字和出生日期,盲撞電郵地址的組合。」但Eric最終還是找不到什麼。

兩夫妻參加馬來西亞朋友的婚禮,Ivy(右一)穿上了傳統服裝。(受訪者提供)

手術前的一通電話

結婚之前,Ivy是一個典型香港上班族,很搏很忙,沒想過要拍拖。「我那時讀書時一邊讀夜校,之後家裡有些事,我沒繼續讀書,中五畢業後做IT。」Ivy那幾年家裡很多狀況,常進出醫院,並沒特別思考怎樣回應這個筆友。後來有天她在屋企執拾,看到一堆汶萊寄來的信,「原來有個人我一直沒有回信,所以我寫了些近況主動寄信給他。」

女兒剛來到世界,就已經體驗汶萊人乘車穿梭縣市的日常。

她那時還不太覺得要開展一段遠距離的關係,直至自己要做手術,她的鎖骨附近生了一粒血管瘤,要做手術切出來化驗,手術前一天,她坐在咖啡店裡腦袋空白一片,然後打了一通長途電話給Eric。「就跟他說,啊,我明天要做手術。那時不知為何只想跟他說,你知道他會給你空間,不會像別的人去追問你,那時就開始想,想跟這個人一起。」

有了一起的念頭,還得花半年掙扎:跟他拍拖,我就要嫁去汶萊嗎?「如果移民,有好多好多取捨,朋友、屋企人、食物……」但是她不想放棄這個很在乎自己的男生,「以前家事擾亂我時間太多,我一直沒有想自己的事,直到年紀開始大,發覺很多事擱在一邊沒做決定,也沒有珍惜這個很錫自己的人。」那刻,她突然覺得,為何不嘗試多點?
 

決心移居,真正的難關卻在結婚之後全面開展。詳看第二集及第三集:【嫁到汶萊.二】落雨斷網、冇K唱冇酒飲 第一年終日以淚洗面【嫁到汶萊.三】身在富有小國卻不一定享福利:移民要有心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