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區區藝術治療】精神病康復者自畫像表達內心 社工:好過搞講座

撰文:麥佩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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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10月起,社署透過合約形式,委託11間非政府機構、在各區營運24間「精神健康綜合社區中心」(ICCMW),為當區精神病康復者、懷疑有精神健康問題人士、其家人及居民,提供綜合服務。政府每年就此增撥資源,公眾又知不知道ICCMW究竟在搞乜?
Kit患上抑鬱症已近40年,近日她參加了區內ICCMW舉辦的「自畫像創作及治療小組」,本身不諳藝術的她,也積極投入至創作之中;除了因享受與幫忙繪畫義工的互動,也因畫像是以其身體線條作主體,一邊上色、彷彿也為自己的人生加添姿彩。社工指,在消除歧視的效果上,讓公眾與精神病康復者透過繪畫直接接觸,較傳統講座更佳。

Kit為自畫像上色。(麥佩雯攝)

抑鬱過 縱火過 這刻都坐下畫畫

Kit住在元朗區,今年50歲,自言十多歲時已經常有尋死念頭及負面思想,但一直沒有求醫。至10年前丈夫確診柏金遜症,忙於照顧老伴的她終於「壓力爆煲」,幸好崩潰前一刻終懂得求助,面見精神科醫生後確診患抑鬱症,經社工轉介下開始參與區內ICCMW的各種活動及輔導,結識了一班病友,互相扶持。「之前參加過普通社區中心或工聯會的活動,如果同其他人講我的負面思想,他們只會叫我『不要想這麼多』,但我的性格就是會想比較多呀,這不是我自己能控制的。在這裡(ICCMW)大家都彼此明白,知道我就是這樣,在接納和同行下慢慢好轉。」

秀珠曾因壓力太大情緒不穩定而縱火,被判入小欖懲教所,出獄後現居於中途宿舍,近一年開始參與各式精神健康機構的活動。「好像學打鼓、一群人一起畫畫等。以前一個人住,只有工作,沒有娛樂。現在有群體生活,個人開心咗。」

上周六,Kit和秀珠一起參加了區內ICCMW的「自畫像創作及治療小組」。小組由表達藝術治療碩士實習生Yanki帶領,大家先做一些伸展熱身運動,再各自以自己喜歡的姿勢躺下在一塊大畫紙上,由義工根據Kit和秀珠的姿勢畫出其身體線條,是為「身體構圖」(Body Mapping)。畫好線條後,Kit和秀珠站起來,與義工們一起為自畫像上色。

秀珠在導師帶領下先做肢體伸展動作。(麥佩雯攝)
義工繪出Kit(右)的身體線條。(麥佩雯攝)
身體構圖(Body Mapping)指一個人在腦中對自己身體結構意象的呈現。
Barbara Conable,《音樂家的肢體開發》
左一為秀珠的自畫像,她最喜歡自己雙腿在跑動的線條。(麥佩雯攝)

表達藝術治療——創造性的癒合過程

義工們以Kit和秀珠的意願為指引,為畫作上色。最終,Kit的自畫像在心臟位置有一對心眼,Kit表示好像在提醒自己要活在當下。秀珠的線條則最為活潑、呈現出一個跑步的姿勢;事後她也表示最喜歡畫像中雙腿的部分,好像在對自己說:「跑跑跳跳身體健康」。

Yanki坦言,畫像的藝術性也許不是最高,但參與者能透過繪畫釋放內心感情:「傳統藝術治療只有畫畫,表達藝術治療則融合了肢體動作、視覺藝術等,創作前後又會有分享時間,著重參與者表達感受。」她又指若參加者不想畫畫,不會強逼,只會鼓勵他們幫忙上色,為義工提供意見。

香港善導會元朗區ICCMW督導主任兼社工露明表示,是次「自畫像創作及治療小組」已舉行4節,每節均有不同參加者。以往數節參加者的動作明顯較僵硬,事後分享時,亦坦承自己仍未自病情或藥物副作用影響中完全走出,「但起碼他們能藉此機會表達他們的內心世界、願望及需要,亦可以回顧自己過去貢獻社會成就。」

另有參加者在分享時表示,覺得自己好像一個在海中漂流的花瓶,而其自畫像中亦以大海為背景,有跟進開其個案的社工驚訝表示:「普通聊天輔導時,從未聽過她說類似的話。」

第1、2、3、5(左起)幅自畫像的參加者身體明顯較僵硬;第4幅則形容自己是在大海中漂流的花瓶。(受訪者提供)
表達藝術治療是表達藝術和心理治療的創意融合體,利用跨模式的藝術學科如視覺藝術、音樂、聲音、舞動、戲劇、故事創作和創意寫作等,作為心理、社會工作、輔導、機構發展、社區藝術和教育介面,在創造性的癒合過程中人們可以與自己的身體、情感、思想和靈性聯系。
香港表達藝術治療協會

社工:在教育效果上好過搞講座

露明續指,香港善導會在精神健康服務中引入表達藝術治療僅數年,以往輔導普遍採取聊天對話方式、傳統社區教育則是到學校或機構舉行講座;而表達藝術治療能揉合兩者,同時達到輔導及教育效果。「義工和精神病康復者在繪畫的過程中有直接交流,比起聽講座,更能由心而發地改變對精神病康復者的觀感,消除歧視及標籤。」不少義工均是小朋友,他們在事後分享均表示「好開心」,又指不覺得精神病康復者與普通人有異。

是次「自畫像創作及治療小組」的畫作,將會連同其他與精神病康復者相關的藝術創作,一併於翌年1月6日至8日在石硤尾賽馬會創意藝術中心(JCCAC)展出,屆時歡迎公眾前往參觀。

小義工與Kit一邊繪畫一邊聊天。(麥佩雯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