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青愛情】東京夜空最深藍:生活瑣碎又充滿沮喪,但我很想見你

撰文:陳銘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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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租65000(日元)、敘利亞、恐怖主義、煤氣費、電話費、地震…想見你。」慎二翻了翻家裏一堆繳費單。生活那麼瑣碎,充滿沮喪和無意義,但我很想見你。
從一套日本電影,我看見香港青年一樣面對的問題:這個城市的未來似乎朝不保夕,我們應該怎樣面對愛情?

電影根據一本日本很紅的詩集改編而成。在今年4月的香港國際電影節看過,池松壯亮和導演都有出席。電影中的東京,不是香港那些「閃令令」旅遊書所記載的東京。池松壯亮飾演的慎二是地盤散工,他的同事:失去健康和家庭的大叔、無親無故,無所寄望的廢青智之(松田龍平戲路真闊)、菲律賓移民工,都身處東京大都會下的底層。

香港人最愛到日本玩,去年日本國家旅遊局指,香港有超過183萬人次前往日本。每3.975個香港人,就去了1次。當然有人沒去過,有人去不止一次。去過的香港人,也不能看見東京除了購物觀光外,本地年青人的邊緣生活群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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慎二和美香,聽說是詩集內已經有的角色。美香是個日間當護士,晚間在酒吧兼職的單獨女子,特立獨行,思想怪怪。城市人習慣低頭看手機,只有美香會抬頭看飛船經過。慎二只有一邊眼睛能看見,另一半欠缺的是甚麼?大城市下未能看清全局的年青人,帶著各種臉容,跌跌碰碰走著。電影的剪接都想說,人與城市的關係:點燃一根煙,煙頭火光點燃起城市燈火。地盤工捧在掌心的便當,切到食品廠內生產員的雙手。我們活在其中,各有位置,該怎樣選擇,該怎樣去活?

未及選擇,生活是一連串連綿敲鑿,飛翔只是奢想。慎二仍然逗留在鄙陋的公寓。一切都是突如其來的,如同他們不知道下一次地震到來,會否摧毀一切。工友意外死掉。朋友突然上吊自殺。鄰居老人沒錢交電費,死於炎夏長夜中。居酒屋的年青人大聲宣告,再來一次地震的話,東京便會滅亡。

因為身邊一切都令人不安,充滿不確定,所以愛情,可能只是城市內,誰的前度男友和前度女友,不斷重新配對的總和。生存與滅亡之間,追尋自定義的安全感。相對311東日本大地震後的災後恐懼意識,香港年青人面對的,是政治的困局和經濟的單向,有夢難追,有志難伸。

慎二和美香都是城市內的怪人。承認了彼此都是怪人,慎二用手輕柔地撫摸美香的頭。花終究會開,不管以後是否再來一次地震。(資料圖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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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會想離開。常聽身邊朋友提起,移民台灣的念頭。台灣內政部移民署資料顯示,2013年有575港人前往定居, 2016年有1,086人,升幅超過88%。如同電影內,慎二遇見一個想到美國闖闖的舊同學,東京留不住你,如果你有能力離開。相比之下,電影仍想處理活在東京內的人。

既然離開不了,關於生活的勇氣是,我想見你。慎二和那個腰疼得不能跑步的大叔分別時,看見大叔忍住疼,勉強地奔跑。為什麼?「因為我有想要立即見到的人」。大叔的人生下半場,明明已經黯淡無光,健康沒了,婚也離了,只靠散工的薪水度日。為什麼他仍沒有被生活壓垮?

與其恐懼將來未來的事情,倒不如確認自己當下的心意。只要有一個人,令你很有衝動跑過去見他/她,那麼世界上永遠存在的幸與不幸,那種疊加的狀態,就算不會因你而改變,又有甚麼關係?或許,多了一個人分擔,在這個城市生活下去,也就沒那麼可怕。

為什麼非得奔跑去尋找想見的人?也許正如電影中那個街頭歌手所唱的歌,腋下生汗的時候,才感受到自己真的活著。前半部壓抑的氛圍,反倒在田中哲司飾演的大叔身上,獲得少許舒緩。(資料圖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