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9事件兩周年・3】無懼屢遭逼遷 子女失學 太太結伴堅定抗爭

撰文:勞顯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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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地維權律師大規模被捕的「709事件」兩周年,期間過百個家庭的生活發生翻天覆地的改變,被跟縱、逼遷,年幼的子女更被趕出學校,家人和朋友漸漸疏離。這些「709家屬」,不少從柔弱的家庭主婦,走到抗爭最前線。
律師李和平之妻王峭嶺說,自己是「逼瘋的兔子會咬人」,幾乎每星期,都會與王全璋律師之妻李文足,到最高人民法院控告公安機關程序不公和施以酷刑。她們說,聯合起來的力量更大,令當局的打壓有所收斂,未來不會氣餒,更會積極面對,繼續「花枝招展、氣死他們」。
記者:勞顯亮 北京報道

709家屬王峭嶺(左)和李文足(右),為丈夫奔走兩年,哭過、無奈過,但現已振作,要花枝招展繼續維權。(勞顯亮攝)

曾受酷刑對待的律師李和平,「被失蹤」22個月後,終於今年5月獲判緩刑出獄,現已與妻子王峭嶺和子女團聚,而律師王全璋依然音訊全無,其妻子李文足常與王峭嶺一同行動,每星期到會到最高人民法院,要求批准家屬聘請的律師會見王全璋,亦要追究維權律師受酷刑對待的責任。

只想過小日子 曾厭煩丈夫工作

王峭嶺說,自己雖然讀法律畢業,但與李和平結婚後,就是一個普通的家庭主婦,甚至不認同丈夫做維權律師的工作,「有關他的消息,在網上都自動屏蔽,他說的事情我都不愛聽。他老是把警察招到門口,每年兩會(人大政協會大會)就有警察在家門口守着,我覺得很煩。」

李文足也說自己只喜歡過小日子,「剛結婚的時候我不知道他做什麼人權律師,直至2013年他為法輪功學員辯護時,被當庭拘留,失去消息好幾天。他回來後我很害怕,跟他說孩子才幾個月大,問他能不能為孩子考慮一下。但他說『這是我的工作』。」

經歷丈夫被失蹤,王峭嶺和李文足反而加深對丈夫的認識,愈來愈敬佩他們維權律師的工作。王峭嶺:「他們不是有偉大的志向,只是當需要幫助的人找到他們時,他們幫了別人而已。」李文足補充:「如果他不做、所有的人都不去做,沒有人敢做的話,那些人怎麼辦?」

709事件被捕律師的妻子聯合起來抗爭。(被訪者提供)

連累房東 逼遷耗費精力

王全璋2015年「被失蹤」前,已向妻子安排「後路」,讓家人租住在另一位維權律師好友的房子中,但李文足苦笑道「但他錯了」。過去兩年,公安不斷滋擾房東,「剛開始律師朋友扛下來了,但因為房子在他70多歲的岳父名下,警察帶走他通宵威脅4個多小時,要我們無論如何都要走。」

王峭嶺已被逼遷3次,公安將709家屬的合照派發至區內地產中介,「試過簽約租房第二日,鑰匙未拿到,就被房東趕出來。」

記者問道,公安逼遷是否要把他們趕回老家,李文足無奈道:「他們不管我們要住在哪裡,就是讓我們忙於找一個安定的地方住,耗費大量精力偷偷找房子,無力營救丈夫。」

709事件被捕律師王全璋之子,與母親外出時,被不知名人士跟蹤。(被訪者提供)

「不再管老公,就讓孩子上學」

除了逼遷,另一個手段是令子女無法上學,李文足說,當局向她開出條件:「國保告訴我,不讓孩子上學因為我不聽話,只要我不再發聲、不再管老公,我就讓你孩子上學,是很荒唐的!」

由於李和平和王全璋並無北京戶籍,子女要辦理北京暫住證才能入學,王峭嶺指,子女無法辦理暫住證,無法入學。但她並未感到悲觀,「就算上不了學,我們家屬自己教,上到高中我們也能教。」

因為部份家人和朋友的不理解,同時又不願朋友被騷擾,709的家屬基本失去了過去的生活圈子,但王峭嶺說,他們有了新生活,「我女兒有了新的朋友,就是其他709的子女,他們是『打怪獸小分隊』,為爸爸抗爭『打怪獸』。」

709家屬到最高人民檢察院查問家人下落。(被訪者提供)

成「逼得會咬人的兔子」

兩年來,709家屬曾經焦慮、曾經無助,但他們哭過後,團結起來,無懼發聲,營救家人,「中國人最害怕(被指)是一個團伙,剛開始一個人很害怕,被打的時候無人做紀錄,但現在有人作伴就好很多。」王峭嶺激動地說。

李和平案在天津開庭時,王峭嶺被公安禁止離家,但她堅持出門,最後當局只能讓李和平與她通電話,「專案組的人問我先生『太太是一個什麼性格的人』,『怎麼這麼能鬧』。我先生說了一句這兩年對我最中肯的評價,說我是一隻被逼得會咬人的兔子。」

不少家屬都似被逼瘋的兔子,但王峭嶺和李文足說,她們要繼續積極樂觀,「我們還是依然美麗,花枝招展,就是要氣死他們(當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