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孟以後的孔孟》——我們不會真正了解孔子和孟子|開卷樂

撰文:開卷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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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不會真正了解孔子和孟子。」香港中文大學中國語文及文學系教授潘銘基如是說。
文:香港電台開卷樂|原題:《孔孟以後的孔孟》-我們不會真正了解孔子和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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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銘基指,長久以來,後人用自己的方法詮釋孔孟作品,致使我們與真正的孔孟越走越遠。當後人學習歷史時,嘗試將一切事情系統化,儒、道、墨、法便是極度簡單化的歸納。其實孔子和弟子並沒有說明《論語》哪些章節較為重要,所謂「重點」,全是後人猜想。潘銘基指出,觀乎古代政權,帝王喜好足以左右學術思想。漢代甚至用當代修訂過的儒家思想治國——《論語》中的「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正是漢代所推廣的觀念,皆因每人各安其份,乃是中央集權長治久安的好方法。以後歷朝,「儒家思想」的主張重心時有所改變,或由當世之士執著某一角度和片段加以論述,致令孔子和孟子的思想本身愈加模糊不清。潘銘基所著的《孔孟以後的孔孟》,正嘗試向讀者展現孔孟學術原初的一面。

孔子學院(Getty Images)

我們常說孔子為「至聖先師」,然而孔子在春秋時代,只是諸子百家的其中一員,而《論語》中孔子甚至表明自己不欲成為聖人,只承認自己是一個努力學習的老師。《孟公.公孫丑上》記載孔子與弟子子貢的對話︰「昔者子貢,問於孔子曰:『夫子聖矣乎?』孔子曰:『聖則吾不能,我學不厭而教不倦也。』子貢曰:『學不厭,智也;教不倦,仁也。仁且智,夫子既聖矣!』」(子貢問孔子是否聖人,孔子回答自己只是學不厭、教不倦。子貢歸納這便是智與仁的表現,孔子已是聖人了。)然而古時「聖」是甚麼意思呢?潘銘基引用《說文解字》指,「聖」字釋義是「通達」,沒有今人所指神聖的意思。至漢代,司馬遷嘗試為孔子生平事跡作全面編年,或多或少涉及當時漢人對孔子的認知,《史記》在〈孔子世家〉中稱孔子為「至聖」,更是漢人對孔子認識的趨向。

漢初司馬遷《史記》是其中一個記載伍子胥事蹟的文獻。(維基百科)

「孔子成聖,為漢制法」,漢武帝獨尊儒術,令孔學成為士人必讀的經書,經學應運而生,甚至出現古文今文之爭,各自對儒家典籍詮釋。漢魏六朝中,其他學術思想如佛、道等對中原士人帶來衝擊,儒學也有所改動以回應時代。不同典籍中也有記載孔門師弟子的「故事」,可能是時人藉此表達儒家的不足,又或是為他們安插新事跡,這些情況亦使後人離原來的孔子越來越遠。

孟子。(資料圖片)

潘銘基認為,理解孔孟學術應與其生平經歷所結合,才能理解孔孟提出觀點的因由。孔子生於禮崩樂壞的亂世,潘銘基在書中道:「在這樣光怪陸離的政治氛圍下,孔子居然希望恢復社會秩序,實在是知其不可為而為之。」孔子在魯國不受重用的情況下,周遊列國,至陳國時更糧食耗盡。潘銘基形容這是一趟顛沛流離的求職之旅。孔子曾問學生是否他的主張不合時宜,不受君王重用,才會流落荒野。顏淵則回應,這並非孔子學說的問題,而是在上位者所造成。孟子亦是如此。孟子主張施行王道仁政,對抗以戰爭為手段的霸政。雖然他始終沒有受到君王重用,但仍堅持自身主張。潘銘基言,孔孟二人沒有放棄世界變得更美好的抱負,從政治舞台轉換教育事業的努力,有教無類、因材施教等追求,在混亂的時代讓人看見人性光輝。

(本文原刊於報章專欄《開卷樂》,此為加長版。圖片為編輯所擬,本文不代表藝文格物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