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家生日】首位自畫裸體女畫家寶拉 不要孩子要事業

撰文:潘宛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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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西洋裸體畫,先想到的都是女性裸體畫,畫家以男性為主。事實上,藝術史出現了一位自畫裸體的女畫家──寶拉.貝克(Paula Becker)。活躍於18世紀末、19世界初,她在死前幾年畫下自己的肖像,尢以自畫裸體開創先河,改變過往男畫女體的現象。
2月8日,正是寶拉的生忌。因創作事業而延遲生子的她,終於在誕下女兒19天後逝世,享年31歲。

寶拉誕下女兒後不久便因病去世了。(Wiki)

離開丈夫學畫 畫出代表作

「如果你真的愛我,請給我自由。」上年上映的傳記電影《寶拉:裸畫像》(Paula)提到寶拉要離開同樣是畫家的丈夫奧托·莫德索恩(Otto Modersohn),到巴黎學畫。在現實中,寶拉出走5年後,才重投丈夫的懷抱,回到家鄉德國。在巴黎的這段時間,她已畫了不少自己相當滿意的自畫像,亦畫下了整個藝術史上第一幅出自女畫家的裸體自畫像。在作品上,她都簽下「PB」的署名,表示「Paula Becker」,除去出嫁後加上的夫姓「Modersohn」。

現今最廣為流傳的是寶拉懷孕的裸體像,名為「Self-Portrait on the sixth wedding anniversary」。創作這幅畫時她與丈夫正分隔兩地,回到德國後才懷下女兒,因此作品中肚子隆起並不是寶拉當時的真實面貌。加上在巴黎學畫正值創作高峰期,她不願因孩子而耽誤事業。那麼為什麼寶拉要畫下自己懷孕的樣子,而且面帶笑意呢?

寶拉為了創作事業,離開丈夫,也不願生孩子。她的代表作卻是懷孕的肖像。(《寶拉:裸畫像》劇照)
寶拉的代表作「Self-Portrait on the sixth wedding anniversary」,創作的時候是與丈夫分開的第五年。(網上圖片)

懷孕象徵藝術成熟階段

作家Sue Hubbard曾寫寶拉傳記《Girl in White》,以寶拉女兒這個虛構角度講述她的一生。Sue指出「Self-Portrait on the sixth wedding anniversary」的懷孕是寶拉的自我比喻,象徵她豐盛的創作生涯,能夠自由自在地畫畫。「她孕育的不是孩子,而是她成熟、獨立、充滿藝術氣息的自我。」Sue在專欄文章上寫道。寶拉一向視為表現主義的代表人物,這幅作品運用俐落線條和象徵手法,有別於傳統女性裸體的寫實風格,傾向女性內心的自我表達。

Sue進一步指出,寶拉脫離了藝術上「男性凝視」(Male Gaze)的傳統,發展出女性的自我凝視。「女人能在婚姻之外照顧自己,不需要男人滿足自己。」繁殖下一代被視為女人天職,是與男人結合的結果。可是對於寶拉,懷孕既不是為孩子,也不是為丈夫。正如她遠走巴黎前,在給詩人好友萊納‧馬利亞‧里爾克(Rainer Maria Rilke)的信上寫道:「我就是我。」(I am myself...)

安格爾是新古典主義的代表畫家,他的作品呈現古希臘的理想人體。圖為《大宮女》(The Grand Odalisque)。
畢卡索的著名作品《亞維農的少女》。(Wiki)

從古典到現代裸女畫 寶拉領導現代藝術

愛畫女性的畫家,幾乎都會畫過裸女。寶拉的時代,更是裸體畫的顛峰。她還未出世時,18世紀已有一位擅於畫裸女的是安格爾(Jean-Auguste-Dominique Ingres),新古典主義的風格繼承古希臘、古羅馬的畫風。他的裸體畫,不論是男是女,都展現古希臘對理想人體的追求。健碩的少男、豐腴的少女,光滑盈亮的質感都令人物寫實得來帶有理想化的效果。例如《泉》(The Source)中站立的少女純潔脫俗,符合古典美,作品更譽為美術史上出色的裸女像之一。

走出古典主義,寶拉的時代已漸漸走向現代,不再沉迷於呈現客觀真實。畢卡索(Picasso)的《亞維農的少女》(Les Demoiselles d’Avignon)、亨利·馬蒂斯(Henri Matisse)的《藍色裸女》(Blue Nude)和安德列·德蘭(André Derain)的《三個泳客》(Three Bathers)都是藝術進入現代的標誌,而且都是裸女畫。更有趣的是,寶拉的「Self-Portrait on the sixth wedding anniversary」比它們早一年出現。她也知道自己正在改變什麼:「我在做。我在做沒有人做過的事,我看到了,我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