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濟酒會衝突】是誰讓台灣官方在國際上成了「偽稱」?

撰文:廖士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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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10月8日在斐濟舉辦的雙十酒會,事隔十日遭外媒爆料當天兩岸外交官「打了場架」,此事鬧上國際媒體版面可謂讓雙方都丟盡了臉。毫無疑問,中共外交官闖入台灣的雙十酒會現場拍照偵查,是「不請自來」,但據了解,兩岸雙方外交官各自偵搜對方活動貴賓,早已是常態,差別只在於這次動了手。

事後,台灣指責大陸「耍流氓」、大陸指責台灣「賊喊捉賊」,口水戰的背後更是兩岸外交戰場更加緊張的信號。這個信號,隨着中共外交部發言人趙立堅明確提出「台偽稱」,顯然對台灣更為不利。

中共外交部發言人趙立堅在2020年10月19日記者會上,罕見公開使用「台偽稱」來形容「中華民國」與「台灣」,是斐濟事件當中最值得關注後續影響的面向。(Reuters)

不久前 兩岸曾經有過「外交休兵」

在國民黨執政的2008年到2016年,國共都依循雙方憲政體系,認為世界上只有「一個中國」、自己不會從中國當中分裂出來,憑着這樣的互信、相互理解以及各自表述一個中國、亦即對「九二共識」的認同,兩岸達成外交休兵的默契,馬英九在任八年內只有岡比亞對台斷交(北京亦不與其建交),其餘台灣邦交國都「健在」。

不僅如此,馬英九時期台灣還屢屢獲邀進入世界衛生大會(WHA)、國際民航組織(ICAO)成為觀察員,實際上拓寬了國際生存空間。當時,中共實力雖然增長迅速,但並沒有在國際上直接否認「中華民國」的存在(雖然也不承認),循此,台灣在斐濟、尼日利亞、阿拉伯聯合酋長國、約旦、巴布亞新畿內亞等無邦交國的館處,甚至都仍使用着「中華民國」名稱。

蔡英文上任 台灣的外交空間一再消失

2016年民進黨勝選後,沒辦法接續起馬政府與中國大陸的互信關係,甚至在2016年12月初,蔡英文就與甫當選的美國總統特朗普(Donald Trump)通電話,不久後,聖多美及普林基比旋即宣布與大陸建交,蔡英文時期的首個斷交國誕生。

2015年11月初,習近平(右)與馬英九(左)在新加坡舉行兩岸領袖66年來首次會面,創造歷史。(AP)

隨着蔡英文更加清晰地一邊倒向美國,爾後陸續與台灣斷交的還有巴拿馬、多米尼加、布基納法索、薩爾瓦多、所羅門群島、基里巴斯,台灣邦交國從馬英九時期的23國、驟減為目前的15國,降幅達到34.8%,且世界衛生大會、國際民航組織都不再邀請台灣與會。

赫爾斯坦原則再現 中共順手鏟除「偽稱」

在馬英九時政時期,由於兩岸藉由九二共識達成外交休兵,和緩友好的氛圍讓中共不好直接在外交戰場上運用拉攏方式實踐有你無我的「赫爾斯坦原則」(The Hallstein Doctrine),兩岸雙方主管兩岸事務的官員更能以「官銜」互稱、互訪,台陸委會主委王郁琦還能在南京中山陵大聲朗誦「民國肇建,青天初現。白日當空,光耀神州,年祚永續,薪傳綿延」。

而蔡英文政府上任後,對「中華民國」本身並無眷戀,甚至一上台就廢止馬英九執政時的課綱微調、教育史觀上重新朝着日本殖民視角邁進;在外交領域上,蔡政府也推動「正名」,2017年初將對日窗口「亞東關係協會」改名為「台灣日本關係協會」、2019年又將對美窗口「北美事務協調委員會」改名為「台灣美國事務委員會」,甚至在兩岸都無邦交的索馬里蘭建立辦事處時,蔡英文都寧可選擇「台灣」而棄「中華民國」之名。2017年至2019年,大陸也順勢推動將其邦交國內的5個「中華民國代表團」逐漸改為「台北辦事處」。

台灣駐索國代表羅震華(左)及索馬里蘭外交暨國際合作部部長穆雅辛(右)共同為台灣駐索代表處揭牌,名稱中有索馬里蘭的「國名全稱」,台灣卻像是地名。 (台灣外交部提供)

「台偽稱」會否是外交檄文?

也許對本就不喜歡「中華民國」這個符號的「台派」來說,「中華民國代表團」改名並無不妥,但是從大陸角度來思考就不一樣了,畢竟「中華民國」對其合法性仍有影響,而「台灣」再怎麼樣都不會比「中華民國」更有主權性質,因為北京與各國建交公報或聯合聲明都有強調,台灣是中國的一部份。遑論現在大陸也完成推動其邦交國內含有「台灣」之名的代表處,改為「台北」了。

這次趙立堅罕見明白提到「台偽稱」,代表中共官方的立場更加清晰,以往2008年至2016年那種以兩岸互信為基礎的台灣外交空間,被重新定位成「偽稱」、乃至於「偽政權」,無異於向世界宣吿,既然沒有九二共識、也不會有各自表述的空間,未來是否有進一步壓制台灣的外交行動,值得持續觀察。

2020年1月蔡英文連任後,在台灣總統府接受英媒BBC專訪,稱「我們已經是獨立的國家,名字叫中華民國台灣」,引起兩岸震撼。(台灣總統府)

大選已然結束 蔡英文戰略為何不能轉彎?

歸根結柢,從結果來檢討,若問是誰把原來的兩岸模糊性以及台灣外交生存空間抹煞掉?固然兩岸雙方都有責任,但顯然最主要還是在蔡英文上任後種種行為,包含修改歷史課綱和文化「去中」、一面倒向美國、推動旨在與大陸脱鈎的新南向等。尤其是蔡英文近年對「中華民國」本身加掛無括號台灣的「註疏」、並將中華民國限縮在「七十年」內、以及2019年元旦談話以降的「抗中保台」,都加劇了中共強調赫爾斯坦原則的決心。

但是蔡英文一面倒向美國、不斷替美國站在反中的第一線,不僅換不到實質上的外交關係,台灣人民還被迫吞下含有萊克多巴胺的美豬美牛,甚至要獨力面對兩岸軍事日益緊張的風險。距離2020年蔡英文的大勝已結束了9個月,但兩岸政策卻未見調整,「抗中」也從2018年底以來的選舉工具、持續朝着不理性的戰略梭哈昇華,且蔓延到外交上,主事者應該想想,這一切值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