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觀點】避寒中心只能治標 長遠需讓無家者有家可歸

撰文:香港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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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前網上流傳有避寒中心的宿位不足,以致入住者需要睡在化妝間,再次引起社會對無家者的關注。長期以來,政府對無家者支援不足,以致他們難以上樓。尤有甚者,一些政客為了選票不惜將無家者趕絕,令他們的生活更形艱難。政府必須正視無家者問題,助他們走出困局。

寒流下的被窩,讓露宿者渡漫漫長夜。(資料圖片)

也許有人認為,無家者出於厭世才流落街頭,在寒冬捱凍也與人無尤。過去工聯會立法會議員郭偉強也曾提出類似觀點,他明言「露宿者其實也有得選擇露宿與否」。實際上,餐風露宿實非大部分無家者所願,觀乎「全球無家者人口統計行動」在2016年發表的調查報告,有近半數(49.6%)的無家者表示露宿的原因是「租金太貴,找不到負擔得起的住所」,可見他們一般都渴望上樓,露宿街頭只是為勢所迫而已。

無家者是社會上最弱勢的一群,照理應入住公共房屋。只是政府興建公屋的進度遠遠落後預期,公屋計分制又以家庭優先,單身非長者申請者要等逾三十年才能夠上樓,單身無家者自然難獲公共房屋保障,要自覓出路。

但是無家者就算花上金錢租到斗室,也不等於可以安身。須知香港租金高昂,就算是逼仄的劏房也動輒五、六千元租金,一般無家者只好租住床位。這些床位的環境相對街頭也好不了多少,其通風設備不足,夏天燠熱難耐,住客更不時受蝨患所擾。根據前述報告,一共有5.6%的無家者因為蝨患而露宿,也有10.4%受訪者表示露宿是因為「前住所環境太擠迫/差」。

至於部分政府、社福機構提供的宿位環境也難言人道,就像油麻地的露宿者之家就位於垃圾房之上,一直為人詬病。及後政府雖推出搬遷方案,惟選址仍位於垃圾房之上,泛民群起反對,在討論期間立法會議員何君堯竟言該無家者之家「似係一個Serviced Apartment(服務式住宅)」,認為宿舍置於垃圾房之上也沒有問題,此「仇窮」言論的狂妄,與後來的「殺無赦」論實在有過之而無不及。

何君堯:「有沐浴設施、升降機、locker、空調、除味系統、多用途室,仲有理髮室,似乎我哋提供緊嘅唔係露宿者之家,似係一個Serviced Apartment(服務式住宅)。」

社協聯同一眾義工出動,於這寒夜向無家者送暖。(陳淑霞攝)

宿舍宿期過短也對無家者造成極大困擾,現時露宿者之家的宿期一般為一到六個月,一到限期,無家者就要搬走。當他們離開宿舍後,由於難以承擔高昂的租金,最終又要流落街頭,形成了露宿的「永劫回歸」。更甚的是,僱主一般都要求見工者提供住址證明,這令無家者難以覓得工作,無以脫貧。

市民面對如此窘境,政府理應施以援手,增加中期宿位,只是政府多年來對此少有作為。社會福利署理應是最了解無家者狀況的部門,只是社署自2000年起中止了露宿者調查。現時社署只依據直屬單位、專門服務機構的上報系統了解無家者狀況。但是該上報系統只能反映無家者的表面數據,社署根本無從了解背後的結構性成因。社署甘於管中窺豹,自然難以對症下藥。

社署對於無家者問題少有理會,其他部門就自然對此不聞不問。有人更譏諷,現時對於無家者問題介入得最深的部門也許是食環署,其每每以洗街之名驅逐無家者,將他們的家檔被鋪淋濕、清除,一些冷酷不仁的政客更加樂意與之合謀,「爭取」驅逐選區內的無家者。一些政客的「仇窮」情緒得到政府部門的配合,無家者在社會就更無立錐之地。

《籠民》劇照。

天文台預計寒流還將持續一段日子,對於無家者來說,嚴冬更是沒有盡期。社會弱勢是否能獲得足夠保障,往往能體現一個城市的文明程度,香港政府經常自吹自擂,說香港是亞洲國際都會,但是他們對於社會弱勢的困局卻視若無睹。

香港導演張之亮在九十年代初曾將籠屋居民的生活搬上大銀幕,拍成《籠民》,電影所反映的荒謬居住環境與二十多年後的今日竟相差無幾。社會各界、特別是自詡精英的政客、官員,必須反思己過,找出病灶,治理香港的貧窮痼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