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伊士運河輕易被堵 廿一世紀航運仍具戰略價值

撰文:評論編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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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扼全球經濟命脈的蘇伊士運河近日竟然發生一樁怪事。全球第七大貨輪公司台灣長榮海運旗下的長賜號,竟在蘇伊士運河南端的狹窄航道上擱淺,堵塞了整條運河令通往歐亞的重要航運樞紐即時停頓。長賜號擱淺至少影響1,300萬桶期油交期,日內的國際油價更一度急升6%。一首龐然大物的貨輪打橫的塞在狹小的航道上雖然狀甚滑稽,但亦對疫情下陸空交通大減,各國供應鏈大為緊張之狀況雪上加霜,也暴露了不少國家的國安隱憂,未知會否在長賜號擱淺之後改變各國的航運政策。

蘇伊士運河位處埃及西奈半島西側的亞非交界,橫跨北通地中海接通歐洲諸國,南接紅海繞非洲之角直出印度洋東連亞洲各地,全長163公里,為當世最重要的航道之一,其每日有逾50艘貨輪駛經,佔全球貿易總額的12%之多,地位舉足輕重。更兼新冠疫情爆發以來,陸空交通亦因各國的封關禁令而大減,海運更加成為各國入口供給品及防疫物資的重要渠道。而此次由馬來西亞丹戎帕拉帕斯港遠赴荷蘭鹿特丹港的長賜號,排水量便達22萬噸、船長逾1,300尺,比蘇伊士運河大苦湖以南的航道闊度還要長。

長榮海運運營的大型貨櫃船「Ever Given」卡住,造成船隻大阻塞。 (Twitter@nameshiv)

上世紀兵家必爭之地

雖然長賜號擱淺原因未明,要待蘇伊士運河管理局查明真相,恐怕亦要最少一年時間。不過亦有觀察家推測,長賜號是緣於疫情下訂單急增,船員加緊趕貨導致準備不足,當其運河上遇上40節以上的沙塵暴烈風,裝載如此重型貨物的貨輪向橫傾斜,舵手一時不及回舵,或導致引擎或機件故障的可能,以致船頭撞向運河堤岸而擱淺。事實上以如此噸位龐大船隻要駕馭絕非易事,2016年中遠海運的印度洋號便曾於赴德國漢堡途中在易北河擱淺,最終需要六日時間方完成拯救,蘇伊士運河要重新開通恐怕亦要花上一點時日。

蘇伊士運河緊握全球經濟命脈,自1869年開通以來,便一直為列強必爭的兵家之地,當時英國因手握惟一通往歐亞的南非開普敦的好望角航道,極力反對法國投資開鑿運河,令英國失去歐亞商貿航道的壟斷地位,後來更於1882年出兵侵佔運河納入其保護範圍之內。二戰期間納粹德國曾發動北非行動,試圖奪取運河突破盟軍的物資封鎖,最終卻鎩羽而敗。戰後埃及從英國手中獨立,親蘇聯的民族主義份子納賽爾將蘇伊士運河國有化,便引來英法聯軍出手卻因國際壓力而敗回,亦標誌昔日傲視全球的大英帝國已經日落西山。

儘管事過大半個世紀,蘇伊士運河的戰略意義至今依然舉足輕重。尤其於疫情之下各國供應鏈緊張,中美全球爭霸的格局亦逐見雛形,如此重要的航評樞紐竟可輕易被堵塞,亦引起各國安全戰略考量的注意。蘇伊士運河為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構思的「一帶一路」戰略中,由南海轉入印度洋,經紅海及蘇伊士運河通往歐洲的主要航道。北京一直希望在泰國南部,馬來半島的最窄處興建克拉運河,亦是避免要依賴新加坡緊扼的馬六甲海峽,大幅減低運輸時間及成本之餘,亦可保障中國的南海與印度洋之間的供應鏈不受掣肘。

衛星圖像顯示,台灣長榮海運超大型貨櫃輪長賜號3月24日仍在堵基蘇伊士運河。(Reuters)

航運能源的戰略考慮

北京亦於2017年東非國家吉布提的港口建立首個海外軍事基地。位處非洲之角的吉布提,手握連接紅海與亞丁灣的航道,同樣極具戰略意義。既然蘇伊士運河的航道可給一首台灣貨輪如此容易截斷,也為北京對於其供應鏈的安全有所警惕。不過相對中國對歐洲資源的依賴,歐洲要經蘇伊士運河入口的石油等能源,似乎更緊張此一供應鏈,油價更一度大漲6%。此次長賜號在蘇伊士運河擱淺以致全球航海貿易大混亂,暴露了各國一直忽視航運此一傳統戰略工業之重要,也未有投放更多資源開發技術及改善基建的問題。

在全球航道怕有龐大利益的美國,雖擁有世上最龐大的海軍,其商船規模只位處全球第21名,相對中國軍用及商用船隊規模皆為世界第二遠遠不及。而當中國過去十數年在國內外斥資巨額大搞港口、鐵路、公路等物流基礎建設,美國長年未有投資國內的基建設施,鐵路、公路遠遠落後於人,不少國內港口早已無法停泊大型貨輪。此次長賜號擱淺一事反映了美國缺乏長遠的航運戰略思維和政策,長期把戰略事業讓路於私人市場,而中國在保障其全球供應鏈的航道安全隱憂,對於日後中美的海上爭霸走向或許也有啟示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