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稿｜預算案之期望管理　維持低稅制盡力節流是最低要求

新一份財政預算案兩個多月後公佈，政府似乎正不斷做期望管理，冀市民接受財政繼續「見紅」之事實。疾風知勁草，經濟差的時候，財政司司長的理財能力就見真章，能否盡量開源、盡快節流，當中最重要是適當作出取捨。財爺陳茂波在地價收入大減下仍拒全面撤辣招，那就代表只能選擇大刀闊斧減少開支。筆者認為，一個合格的財爺必須以《基本法》為原則，力求收支平衡、避免赤字及維持低稅制，並將非緊急的計劃如交椅洲人工島等延後或擱置，縮減現時龐大的公務員編制，把有限資源投放在更急切的項目上，才是最明智的做法。

來稿作者：簡永哲

先講開源，眾所周知，利得稅、地價收入及印花稅通常是特區政府三大主要收入來源，每當經濟轉差，樓市下調，地價及印花稅必然收入大減，利得稅及薪俸稅就成為政府最重大收入來源，故此財爺對加稅的取態備受各界關注。他早前到美國三藩市出席亞太經合組織會議（APEC）後，提及有經濟體正思考增加稅收來源，惹來外界關注香港是否要加稅。其後他說是否加稅現時言之尚早，政府會審時度勢，又指現時只是一個經濟周期現象，呼籲大家「唔好自己嚇自己」。

筆者認為，加稅不應是一個選項，需知道簡單低稅制是香港賴以成功的基石，亦是本港維持競爭力的關鍵。政府近年經常想「說好香港故事」，其實要「說好」並非一定只是「唱好」，最好的方法是每個政策也確保香港切實遵照《基本法》行事，當中有關經濟的5條條文，必須堅守。這些條文包括第105條依法保護私人財產、第106條本港保持財政獨立及中央人民政府不在香港徵稅、第107條財政預算以量入為出為原則，力求收支平衡及避免赤字、第108條實行低稅政策、第109條政府提供適當經濟和法律環境以保持香港的國際金融中心地位。

回想2020年，政府的財政儲備有逾1.1萬億元，幾年間跌至7千多億元，並出現財赤，財爺以疫情肆虐加上地緣政治問題及外圍環境因素影響作擋箭牌，似乎是理所當然。但政府是否有及早為後疫情時代做好策略性的經濟準備，制訂開源及節流方法，是決定復蘇速度的關鍵，這應是財爺的主要工作，但在上一、兩個年度他做了甚麼去未雨綢繆、穩住形勢？

2021/22年度政府的利得稅收入約佔整體23.3%，緊隨其後的是地價收入約佔20.7%、印花稅則約佔14.8%，三者加起來已是政府近6成收入，這些收入出現大波動，政府總收入必然變得極不穩定，在開支有增無減的情況下，赤字快速擴大是可以預期。但去年2月公佈的財政預算案，財爺仍樂觀地預計2022/2023年度的政府收入會增加4.9%至7,159億港元，最終其實只有約6,000多億元，其中一個主因是地價收入由1,430億元暴跌至699億元，同時印花稅也由997億元跌至700億元。

香港的經濟結構不能一下子改變，疫情時期穩住地價收入，從而維持印花稅收入，確保不會出現重大赤字，理應是主要任務。實況是近一、兩年，在一片撤銷樓市辣招之聲下，財爺沒有作出任何舉措，直至去年樓市極疲弱時政府才在施政報告提出要減辣，不少人也慨嘆出手太遲，而最近財爺受訪時仍稱不會貿然全面撤辣。筆者相信，如果財爺在疫情肆虐時已作好最壞準備，適當時候出手，例如在去年初的預算案已提出減辣，到今年初再全面撤辣，整套動作及早完成，樓市相信可以調整得更有序，地價收入也不至跌得如此急促。

無論如何，若然真的難以開源，就只有想方法節流。財爺理應重新審視現時預算最多及非緊急的計劃，首先必定是交椅洲人工島，這個「前朝」大計的造價已升至最少5,800億元，所謂回報也只是空中樓閣，而且不知多少年才可收回，最重要的是北部都會區已進行得如火如荼，當中的房屋供應量足以彌補人工島所能提供的，擱置人工島計劃實在百利而無一害。

另外， 政府過去兩個年度的公務員編制雖維持零增長，但薪酬開支高達916億元，創5年新高，必須設法減少，財爺最近指政府內部已推行資源效率優化計劃，扣減各政策局和部門2024/25年度經常開支1%，並將於2025/26年度額外再扣減1%，這是好事，但還不足夠。政府應進一步將現時多達19.7萬個職位的公務員編制縮減，大幅下調相關冗雜開支，並避免再開設太多小組及委員會作為編制之延伸，這才是更有效長遠節流方法。

本屆政府力推的簡約公屋也應是財爺及特首需要三思的大項目。簡約公屋的造價逾260億元，一直被指成本太高，而居住滿五年後將會拆除亦為人詬病，在現時財赤嚴重下，相信不少市民及筆者也質疑，這筆花費值得嗎？至於其他較小型的計劃，如引入氫能車輛，政府近年投入不少資源希望協助業界發展，但城巴首輛雙層氫能巴士最快要在明年1月才可投入服務，而這架雙層氫巴零售價高達800萬元，比九巴現時的比亞迪雙層電巴貴超過一倍，而氫能車又不見得比電動車環保，當局權衡利害下，棄氫保電，也是政府慳錢的方法之一。

經濟不景氣，政府又要搶企業搶人才，有議員及官員說不要「唱衰自己」，不過，筆者認為，知錯才能改，不忌諱地指出缺失，才能繼續進步。明年2月28日將會是財爺一個挽回劣勢的好機會，筆者自行做一個期望管理，只求預算案以堅守《基本法》為原則，不要加稅並承諾維持低稅制﹐擱置人工島等倒錢落海大計，這樣市民就毋須「嚇自己」擔憂要多交稅款來幫補政府財政，香港亦不會因理財失當令競爭力持續下跌，變成內地網民口中的國際金融中心「遺址」。

作者筆名簡永哲，現為自由工作者及公共政策顧問。文章僅屬作者意見，不代表香港01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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