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反警暴釀成騷亂搶掠 當權者責無旁貸

撰文:評論編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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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非裔男子弗洛伊德(George Floyd)於明尼阿波利斯(Minneapolis)市被警員壓頸後死亡一案,一石激起千重巨浪,怒火在全國各地如星火燎原一般燃燒。各大城市連日來爆發激烈示威,不少更演變成騷亂,有人乘機大肆搶掠,各地市中心變成一片頹垣敗瓦,令人觸目驚心。總統特朗普為此反應強烈,指暴徒的暴力行為對死者不尊重,又稱一旦搶掠出現便會開槍,並指示各州州長強硬鎮壓控制局面,若不行動則會親自出動美軍為之解決問題。

對特朗普如此強烈回應,各界紛紛厲聲譴責,認為此只會火上加油,增加警民間的對立情緒,令事件更為惡化,最終對平息事件只會得不償失。事實上在現時全國怒火燃燒得火光熊熊之際,身為一國之首竟以家長式口吻,主張以強硬手腕對付示威者,而非以復和者的角色,嘗試修補各群體間的撕裂和互不信任,帶領國家撫平悲傷及走出仇恨,實在令人惋惜。若特朗普無視少數族裔多年來受面對的警暴問題,卻迷信可以鐵腕方式維持社會穩定,最終只會墮入以暴易暴的怪圈,仿如去年香港或其他地方的衝突般無法化解。

而特朗普的大選對手、民主黨候選人兼前副總統拜登亦終於走出其特拉華州老家的地窖,日前與當地的黑人團體會面,聆聽其每天外出都要驚怕受警暴的心聲,嘗試以一個跟特朗普截然不同的溫和姿態示人,施展另一面的領袖風範。然而拜登本身亦非甚麼黑人民權領袖,甚至在70年代初次晉身參議院時,便為南州的種族隔離政策辯護。其於國會時期更主導嚴厲的刑事條例改革,針對因貧窮及教育背景不良而犯事的非裔人口。然而在今天競選時,拜登會視其強大的非裔票倉為理所當然,甚至責罵一名非裔選民若不支持他便不是黑人。

2020年5月30日星期六,明尼阿波利斯,示威者在警察面前下跪。乔治·弗洛伊德在阵亡将士纪念日被明尼阿波利斯警察制服后死亡,随后抗议活动继续进行。(AP Photo/Julio Cortez)

奧巴馬未解黑人困局

面對特朗普及拜登此兩名欠缺道德力量的領袖,美國人失去焦點而迷失可想而知。為此身為美國史上首名黑人總統的奧巴馬亦寫下一篇長文,既讚揚及支持示威者為爭取種族平等而挺身而出,又理解其對長年累月制度不公合理的挫敗感,另一方面則批評少部份示威者的暴力行為只會令無辜者受害。奧巴馬呼籲示威者除了上街外,亦應投票並參與政治過程,以街頭及議會並行,從體制內外雙管齊下以推動改革。奧巴馬的措詞雖然極為積極正面,然而在此全國怒火之中,其苦口婆心又有多大作用?

當初奧巴馬以首名黑人總統入主白宮,曾給非裔社群極大的憧憬,然而八年過後,黑人的不平等現象未有大改善。非裔的就業率雖有所增長,貧窮率下降及壽命增加,與其他族裔的教育水平亦愈見收窄,然而黑人的失業率依然比白人高出兩倍,入獄的機會不成比例的高,全國3,700萬黑人依然活在貧窮線之下。在奧巴馬治下亦頻頻出現黑人遭受警暴而致命的事件,更因而爆發2014年弗格森及2015年巴爾的摩騷亂,又觸發「黑人的命也是命」的新一波民權運動,凡此種種皆是在黑人總統奧巴馬治下發生的。

奧巴馬現在走出來呼籲國民投票,然而國民早在十二年前投過票,捧上了承諾為他們帶來改變的奧巴馬入白宮。然而一切都沒有改變,今日示威者走上街頭甚至尋求更激烈的表達方式,難道可以把全部責任歸咎這些受害者?當初奧巴馬以改革者姿態勝選,然而上任後依然與華爾街利益集團沆瀣一氣,入市挽救汽車工業同時,並未為大量為黑人的貧窮人口推動任何有意義的重大改革。而在列根以降的新自由主義路線,企業及財閥漸漸把持美國政治及選舉過程,私人監獄成為龐大的利益集團,司法改革根本舉步為艱。

明尼蘇達示威:圖為5月31日美國華盛頓的示威者在白宮附近破壞一輛汽車。(AP)

當權者何以厲聲譴責?

正如「黑人的命也是命」領袖馬洛瑞(Tamika Mallory)所言,當本身亦為黑人的奧巴馬等當權者譴責搶掠者及暴力同時,有否想過美國從原住民及黑人身上搶掠的歷史。人民在搶掠,是因為他們學自當權者,當當權者要求人民做好,那當權者亦應先做好。而當400多年由奴隸到自由,由參與內戰到今天的和平示威,非裔依舊無法保證每天外出不會受到警暴威脅生命,其對自身安全的恐懼對不平等的憤怒依然未得到當權者應有的重視時,最終訴諸暴力及烈火根本不難理解。今日當權者反而厲聲譴責,甚至以出兵開槍作脅,豈不羞恥?

今日新聞畫面上的火光熊熊,只是抑壓已久的民憤的一次總迸發。若把美國非裔族群的悲劇拿來冷嘲熱諷,無疑是落井下石。莽撞無恥如特朗普者,亦會只懂以軍隊和子彈「解決」社會問題,而對事件背後的深層次矛盾視而不見。尤其在此美國國內左右矛盾尖銳,國外又有中美的角力及輿論戰,不同勢力也嘗試在此場事件中散播假資訊,塑造對自己有利的觀點,鞏固自身陣營及集團的利益,這些趁火打劫者才是最值得唾棄和譴責的搶掠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