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尼槍擊的無辜犧牲 反猶仇恨是如何滋長?

撰文:01主筆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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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洲悉尼的邦迪海灘,幾乎是到訪當地的遊客必去之處。周日(12月14日)又一個陽光與海灘,當地有猶太人正在慶祝光明節之際,一對巴基斯坦裔父子持槍大開殺戒,從橋上向人群開火,家長抱着孩子奔逃,不少人慌忙尋找掩護。至今確認至少16人死亡,逾40人受傷,澳洲政府下半旗致哀。這次被當局定性為「恐怖主義」的襲擊,震撼當地以至歐美在於澳洲不是美國或其他地方,其於1996年嚴格管制槍械以來可謂一直風平浪靜,澳洲社會亦向來以多元、包融而非仇恨、撕裂見稱。

然而,據澳洲的猶大組織所指,自前年10月以色列和哈馬斯爆發衝動以來,澳洲反猶個案大幅增加超過兩倍,由2022年不到500宗增加至近期在一年內錄得1,654宗,事件包括猶太教堂遭縱火、以色列餐廳遇襲等。

這次邦迪海灘槍擊案之後,澳洲總理阿爾巴內塞矢言會加強槍械管制法規,槍械牌照將引入續牌制度。但如果加強槍管足以解決問題,為什麼歐美一些地方仍然有不同的襲擊發生?兩個月前,英國曼徹斯特一座猶太教堂遭到襲擊,一名敘利亞裔男子駕車衝撞會堂外的人群,再用刀襲擊旁觀者,造成兩名猶太人死亡及三人受傷。這樣是否要禁車、禁刀?如果施襲者再改用其他方法、其他工具,又可以如何禁下去?

撇除施襲形式,從行兇動機角度看,事件明顯針對猶太群體,以色列總理內塔尼亞胡在邦迪槍擊案後,也義正辭嚴批評澳洲政府助長反猶主義。但單從時間來看,歐美近來針對猶太人的襲擊乃發生在前年以哈衝突爆發之後,似乎意味他們以攻擊各地的猶太人作為對以色列政府的抗議。拿全球猶太社群的安全作為表達對以色列政府不滿的工具,毫無疑問是錯誤而且極為危險,但這種做法的確也反映了一個客觀事實,就是他們故意忽略了「以色列政府」與「猶太人」之間的區別,令猶太人無論身在何處、是否支持內塔尼亞胡的政策,都面對人身安全的風險。

諷剌的是,猶太復國主義(Zionism,又稱「錫安主義」)原意是建立一個國家,為流散於歐洲各地的猶大人提供一個安全之所、避難之處,擺脫所謂的「血淚史」(lachrymose conception)。然而其初衷是讓猶太民族「正常化」,不再因信仰和身份而受迫害。然而當內塔尼亞胡政府在西岸持續擴張殖民區,對加沙發動報復戰爭,其右翼政策仿如代表了全世界的猶太人。極端分子惡意地將對以色列政策的政治不滿,暴力地轉化為針對所有猶太人的仇恨。由英國曼徹斯特到悉尼邦迪海灘,猶太人無奈被與以色列的國家行為捆綁,因為猶太人的身份而承受風險。

可悲的是,反猶太事件可能又倒過來加強了內塔尼亞胡政府的論述,以反猶主義以至任何同情巴勒斯坦的人,都視之為必須嚴加打擊的對象。以色列和巴勒斯坦原本要走向共存的兩國方案,現在卻陷入了惡性循環的死胡同之中。隨着反猶襲擊愈來愈多,內塔尼亞胡政府或許會以安全為名,更加對巴勒斯坦人行法律壓迫、經濟剝削之實。

而在國際層面上,以色列又一直有美國的撐腰。法國、英國、加拿大等國家即使表示要承認巴勒斯坦國,但實際上並沒有多少行動來幫助巴勒斯坦人,以至是為以巴雙方帶來和平局面,而只是對它們有份默許的人道災難加一點道德裝飾。不論是內塔尼亞胡、特朗普或是其他西方國家政府,他們計算的都是政治博弈,但代價卻是由每一個巴勒斯坦人和猶太人所承受。不管他們身處何地,也在面對仇恨和暴力的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