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七萬大軍進逼邊境 莫迪強取克什米爾考驗北京

撰文:唐曉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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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地時間8月6日,印度政府披露要再增派「300至400個連」(一個連兵力約合100人),以繼續維持對印控克什米爾地區的軍管狀態。由於印方此前已在克什米爾部署一萬軍警,又在8月1日緊急調集「280個連」的兵力控制各個要地,這使得印度在克什米爾一線佈置及調動的總兵力已接近七萬。這場風波讓此前印、巴在克什米爾一帶的突然交火顯得不值一提,也讓外界再次把目光聚集到了這一中國、印度、巴基斯坦均存在領土爭議的地區。

目前,印度軍方已在8月5日晚抓捕了當地前首席部長(即地方最高長官)阿卜杜拉(Omar Abdullah)以及當地大黨「查謨與克什米爾人民民主黨」的黨首穆夫提(Mehbooba Mufti)女士。在排除一切可能的反對勢力後,新德里開始了他廢除印度憲法第370條,拆分印控克什米爾的過程。而此前歸屬未定的克什米爾地區,也將部分強行轉化成為「印度領土」。面對這種緊張態勢,巴基斯坦已在5日緊急傳召了印度大使表示抗議。

資料顯示,拆分後的印控克什米爾地區將分為具備地區立法能力的「查謨和克什米爾」,以及不具備地區立法能力的「拉達克」兩地。這一政區分割形式,讓原先印控克什米爾地區在中、巴之間雙線作戰的局面得以緩解。至此,印度將在新析置的查謨和克什米爾地區集中精力應對巴基斯坦;進而以直轄方式管控拉達克一線。

考慮到中印關係在2017年到2019年間正呈現明顯的轉寰,印巴則在2019年前後因區域問題瞠目相見。新德里方面在2019年8月於克什米爾一帶展開的這場行動,似乎也從側面展示了以莫迪(Narendra Modi)為首的新德里高層的最新立場。而新德里在克什米爾問題上的激進態度,也將考驗北京在印巴問題上的智慧。

莫迪對內用兵引發複雜問題

對分析人士來說,新德里於8月初在印控克什米爾一地的大規模軍事調動是詭異的。儘管印、巴兩軍在兩國交界處有過沖突,但兩國從7月中旬到8月初的「激烈交火」仍僅停留在對特定目標的炮擊的程度。這與兩國之間以往的對峙並無明顯差異。這種程度的交火,並不需要印方調集近三萬人的兵力用於佈防。

不過,外界也發現印方已在近兩週以來驅逐了前往當地朝聖的近20萬遊客,進而掐斷了印控克什米爾西部全部主要城市(即「克什米爾山谷」地區)的移動數據及網絡通信。此外,新德里方面不僅指示當地政府關閉學校等公共設施,還罕見地實施了宵禁。

這一系列信號意味着印方的軍事調動不是對外,而是要對內。長期以來維持「特殊地位」的印控克什米爾地區,即「查謨-克什米爾邦」就因此成為莫迪當局要採取措施的對象。

很快,印度內政部長、印度執政黨「人民黨」主席沙阿(Amit Shah)就在8月5日宣布了莫迪當局對印控克什米爾地區的分割計劃。自2016年12月後實際控制該地的印度總統科温德(Ram Nath Kovind)已簽發命令,廢除賦予印控克什米爾地區「特殊地位」的印度憲法第370條。

在2019年度大選勝利之前,莫迪(中)為首的人民黨政權就發現了伊斯蘭堡方面的真正實力。這使得印方有了藉機採取下一階段行動的想法。(視覺中國)

至此,自1948年後一直因聯合國38、39號決議以及印巴1972年《西姆拉協定》而維持特殊身份的印控克什米爾地區將被新德里強行轉化為「印度領土」。這對於長期以來一直堅持「克什米爾地位未定」的巴基斯坦無疑是難以接受的現實。考慮到中印西段邊境糾紛牽涉到巴里加斯約1,900平方公里地區也與之相關,北京自然也難以從中輕易抽身。一時間,這一涉及到中、印、巴三方的問題就顯得複雜了起來。

中國不是克什米爾局外人

就目前局面來說,新德里此舉影響最大的無疑是巴基斯坦。進入21世紀以來,巴方一直希望印度在克什米爾問題上儘量滿足其「撤軍」、「自治」或「自治管理」等建議,但遺憾的是,印巴的多次高級別會談並沒有達成什麼結果。

到2019年2月27日時,印巴還在克什米爾一線發生了近50年來最嚴重的衝突:兩軍在邊境空域的第二次交手開始刺刀見紅,巴方擊落印方戰機並俘獲了印方飛行員。但這場戰鬥的勝利並不能掩蓋巴基斯坦的劣勢,以總理伊姆蘭汗(Imran Ahmed Khan)為首的巴基斯坦政要還是選擇第一時間釋放俘虜,進而呼籲雙方保持穩定。

相比之下,在空戰中失利的印方卻抓住了印度陸軍在邊境地帶戰力強於巴軍的客觀優勢。

情報顯示,莫迪在2月27日會見了三軍高官後,印軍隨即就向邊境地區大量運輸T-90型坦克。這種「戰爭」逼近的態勢無疑給了巴基斯坦以充足壓力,也讓莫迪在2019年的大選季節得到了一定程度的助力。

而今,隨着莫迪已在大選後奠定了其在印度全境的掌控狀態,他繼續以克什米爾問題為切入點,繼續以巴基斯坦為目標獲取政治資本就成為一種可行的選擇。這種做法也和新德里在2017年洞朗對峙後選擇不與北京形成對抗的思路形成了某種吻合:印度在中印問題上繼續保持理智思考,繼續維持當前眼界,進而維持良好態勢。但這並不妨礙莫迪當局在克什米爾問題上繼續對巴基斯坦施加壓力。

巴基斯坦在2019年2月空戰中的優勢並沒有轉化成為勝勢,反而暴露了巴方在國防領域的諸多短板,也讓印度發現了自身的真正實力。(視覺中國)

不過,北京在這場風波中也不是完全不受波及的。中方雖在克什米爾問題上多數時候呈現中立態度,但中國仍堅持對喀喇崑崙走廊、巴里加斯、阿克賽欽的主權。當新德里借拆分印控克什米爾之舉,將包含巴里加斯的拉達克一地也強行轉化為印度領土時,這種現狀是值得注意的。

莫迪已在2019年6月上合組織峰會期間專門強調「印方願同中方密切高層交往,加強戰略溝通,在廣泛領域推進雙邊關係,拓展兩國合作新領域,妥善處理好兩國間分歧」,而今,北京和新德里之間似乎就有了需要「妥善處理好兩國間分歧」的棘手問題。而莫迪強取克什米爾帶來的現實問題,更在繼續考驗北京於中印問題上的外交智慧。